昨日柳江一直唤这位柳夫人为老夫人,使得我一度认为这位柳夫人一定是一位年过花甲之年的妇人,却不曾想到,这位柳夫人风姿绰约,至多只有三十余岁的样子。
我和常珏赶到的时候,常昇他们均已落座,那柳夫人坐在堂中,看上去极为慈眉善目。常珏拉着我拜了拜,便一起坐到了一旁。
那柳夫人押了一口茶,便笑道:“我们这小镇向来冷清,极少有外人进来,进来了也是极少出去,所以呀,见到你们几位,我是欢迎极了的,你们是客人,有什么需要便尽管吩咐柳江,他会尽心尽力完成的。”
柳江站在一旁,恭敬的道:“各位来者是客,尽管吩咐在下便是了。”
这柳府当真是少见的大户人家,只是在这荒郊小镇,难免多生了些诡异,我抬起头,正好对上那柳夫人审视的目光,又慌忙的低下头去。
柳夫人笑道:“各位远道而来,还望不要拘束,我在这儿闷得很,还希望两位小姐可以抽出时间跟我讲讲外面的趣事。”
颜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周,小声对我说:“两位小姐,这里面还有我么?”
我正要回话,却听常珏道:“拙荆不才,怕是跟夫人说话,要让夫人笑话呢。”
拙荆?说的是我么?我疑问的看向常珏,他却扣住我的手接着道:“柳夫人,不知这大雪消融,还需几日?”
“我方才问过夫人,还需半月之久。”常昇在对面道。
“不错,我们镇之所以被称为雪溪镇,便是因为镇上的雪溪河,这条河,一年四季有两季是水,一季为雪,一季是冰。你们刚好赶上大雪,所以至少要等半月,积雪为冰,才能到河对岸去。”
听柳夫人这么一说,确实极有道理,不过这雪溪镇的人也真不会变通,有水的时候渡船,有冰的时候骑马,为何不能修一座桥呢。
那柳夫人似是知道我们的疑惑,接着道:“各位可是在想造桥之事?却是不巧,前些年,我们柳府每年都会为雪溪河捐一座桥,可是大桥落成不久,雪溪河就会涨水,把桥冲毁,甚至还要淹没农田和庄稼,久而久之,便有了些不好的传闻,我们便也不再想修桥的事了。”
常珏正要开口,却被那柳夫人压了话头,柳夫人说:“其实方才见各位,皆非凡夫俗子,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们能在这半月中帮我调查,看这雪溪河究竟有何端倪,硬要损我柳家的名声呢?”
据管家柳江说,自柳夫人嫁入柳府,已有二十余载,柳老爷去世得早,所以她膝下也只有一个儿子,这位儿子,名叫柳东瑞。约莫着他的年纪,应该也只有18、19的样子。
五年前,这位柳公子定下了一门亲,是镇上太守的女儿,姓甄,小字慧,甄太守爱女心切,不愿女儿出嫁太早,便于柳家人商议,要等女儿十八岁再嫁到柳家,可是在这荒野小镇,一个姑娘要等到十八岁才出嫁,未免令人觉得奇怪。
于是甄太守做出了一个决定,就是让女儿的贴身侍女先代替女儿嫁过去,这样,一来可以避免镇上人的口舌,二来,柳家人也不会在这几年里轻易毁了婚约。
那位侍女,名叫蒲灵。
蒲灵嫁到柳家后,极得柳家上下欢心,特别是柳东瑞,对这个小妾疼到骨子里,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全按少夫人的规格来办。他还为蒲灵置办了几件大红的衣裳,让她平日里穿,不过听说蒲灵极守规矩,那几件衣服一直到她去世都还是全新的。
说到蒲灵的死,也是极为蹊跷,她和柳东瑞一直琴瑟和鸣,关系亲密,可自从甄慧十八岁进了门,关系就淡了起来。虽然按照常理来说也过得去,毕竟妾不如妻,更何况妻子是太守的女儿,柳家世代商贾,自是不敢得罪。可自从甄慧嫁进柳府,这柳东瑞就突然转了性,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这又太不符合常理。
没人知道蒲灵为什么死,下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去,身上无伤无痕,又不是自尽,就像是正常死亡一样。她留下的只有一张字条,大意说希望能让雪溪河带走她的魂魄,给与她安宁。
一个小妾死了,自然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她生前所愿如此,柳府便用一张竹筏载着她的尸身顺着雪溪河水而去了。
也许是心中有愧,柳府在她死后不久就捐了一座桥架于雪溪河上。也就是从那年开始,一直平静无波的雪溪河开始涨水,也就有了关于柳府不好的传言。
人们都说,柳府不义,柳府大公子喜新厌旧,河神听到了蒲灵的心,所以降怒于柳家;更有甚者,竟说河神本是蒲灵的父亲,女儿一死,自然得罪了河神。
柳府觉得这些说法太有损声誉,便另选良辰吉日又捐了桥,可没过几天,又开始涨水,不仅桥被冲毁,还波及了农田,于是人们的传言就更甚了。
“要我说,这也是活该,尤其是你们那柳公子,喜新厌旧,罪无可恕。”听那管家说完,颜喜就气冲冲道。
我忙打住她冲柳管家道:“柳管家,你说有传言说蒲灵的父亲是河神,为何会有这样的说法?难道蒲灵的父母无迹可查吗?”
柳管家沉吟道:“应该是这样,我记得料理她后事的时候,曾差人去过太守家,她好像是从小就被卖了进来,就算有父母也找不到了。”
那柳管家看了下日头,便又匆匆道:“各位,我还有很多府中事宜要处理,就先告辞了,若是还有什么要问的,来偏院找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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