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鼻翼对鼻翼,彼此间呼吸可闻。
“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准备做个木头人呢!”云歌笑着说,“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蒹葭苍苍,
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
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
宛在水中央。”
……
温馨舒缓的曲调荡漾在夜空下,听得人也轻快起来。
云歌见赵陵微笑,心中十分欢喜。
“真好听,我娘以前也常唱给我听。”赵陵说。
“那是自然,”云歌的语声忽然变得有些干涩,“陵哥哥,我明天就要走了。”
赵陵楞了一瞬,才接受这个事实,是呀!她只是刚认识的小姑娘,她并不是会一直随着他回长安的人,可是这样明媚的笑颜……
恍惚间,他只觉得似乎已认识了她很久,也已经很习惯了她。难道这就是“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云歌看赵陵盯着她发呆,笑着凑到他的眼前,“我看你一直带着只笛子,我就要走了,为我吹首曲子当送别吧!”
明知不应该,心中却还是舍不得,从前看书时,最心疼的除了九爷就是陵哥哥了,明日一别之后,再见却是遥遥无期了,云歌放纵着自己,只想好好珍惜这最后的美好时光。
云歌未等赵陵答应,就靠到了他的肩上,赵陵的身子虽然僵硬,却没有再躲开,“好。”
…………
赵破奴来叫二人睡觉时,看到的就是星空下相互依偎着的二人。
云歌靠在赵陵肩头,赵陵则吹着曲子,神情是从没有见过的温和。
赵破奴心中暗惊,大着胆子上前说:“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赶路,趁早休息吧!”
赵陵眼锋一扫,赵破奴只觉心中所思所想竟然无一能隐藏,腿一软,差点跪下来。
“云歌,我有些渴了,你去帮我拿些水来,再拿两条毯子过来。”赵陵对云歌说,云歌点了下头,大步跑着去拿东西。
赵陵凝视着头顶的星空,“云歌的父母是谁?”
赵破奴心中震惊,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异样,恭敬地回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天山雪驼和汗血宝马被誉为西域两宝,先皇为了得到汗血宝马,发兵数十万攻打大宛,倾大汉国力,死伤无数,才得了宝马。这世间有几个人能用得起天山雪驼?还有大漠天上的王白雕,地上的王狼陪伴,云歌又说了你和她的娘亲认识,这般的人物在你认识的人中能有几个?”
“我真地不知道。对方指点我们走出大漠是一番好意,又何必追究对方来历?”
赵陵沉默了一瞬,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是想追查他们的身份,我……我想留下云歌。”
赵破奴大惊失色,一下跪到了地上,“不可!万万不可!云歌的父母肯定不会同意!”
“这里不是你跪的地方,你起来。”赵陵唇角微翘,似笑非笑:“你是替云歌的父母担心,还是替我担心?我倒想见见他们,只要扣下云歌,她的父母即使是神龙,也要显身……”
云歌从远处走过来手中还拿着毯子和水,“陵哥哥,水来了。”
赵陵向赵破奴挥了下手,示意他退下。
赵破奴面色沉重地起身而去,如果云歌真是她的孩子,那当年……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再往下想,心中只暗定主意,即使一死,也无论如何不能让云歌被扣下。
等赵破奴离开之后,赵陵用毯子把两人裹好。
草原的夜空低而空旷,繁星缀满天,再加上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有一种神秘幽静的美。
“陵哥哥,你还会来西域吗?或者去塞北?或者出海?听说南疆苗岭很好玩,我还没去过呢。”
“恐怕不会,就这一次机会还是我费尽心思才争取到的,这也许会是我这辈子走过的最远的地方。你年纪比我小,去过的地方却远远比我多。”
两人沉默下来,赵陵忽地问:“云歌,你的故事中从来没有提到过长安,你愿意来长安玩吗?”
云歌轻叹了口气,“我爹爹和娘亲不会答应,爹爹和娘亲不许我和三哥踏入汉朝疆域……不过我爹爹说过儿女就是小鹰,大了就会飞出去,我爹娘就从来不管我二哥的行踪。过几年我长大了一些,自己也能飞的时候,我去长安找你玩。”
云歌许诺着这恐怕永远都不会实现的承诺。
赵陵望着她晶晶亮的眼睛,怎么能让这样一双眼睛蒙上阴影呢?
半晌后,他缓缓点了点头,“好,我在长安等你。”
云歌笑拍着手,“我们拉勾,谁都不许说话不算话。我到长安后,你可要尽地主之谊呀!”
赵陵不解,“什么拉勾?”
云歌一面教他,一面诧异地问:“你怎么连拉勾都不会?你小时候都做些什么?”
两人小拇指相勾,云歌的声音清脆悦耳:“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的大拇指相对一按时,云歌自己又大笑着加了句,“谁变谁是小猪!”
赵陵第一次露了笑意。他不笑时眼睛内幽暗黑沉,可这一笑却仿似令满天的星辰都溶化在他的眼睛中,黑眸内点点璀璨的光芒闪动。
云歌看得一呆,脱口而出道:“你笑起来真好看,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
赵陵的笑意敛去,自己有多久没有真心笑过了?是从那个夜晚,躲在帘子后,听到父亲要杀死母亲时吗?太想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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