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侧头一看,竟是许平君,她正扛着一大罐酒走过桌旁。
一旁的常叔立即说:“此话并不对,色、香、味乃评价一道菜的三个标准,名字好坏和形色是否悦目都极其重要。”
云歌浅浅而笑,没有回话,只深深吸了吸鼻子,“好香的酒!应该只是普通的高梁酒,却偏偏有一股难说的清香,一下就变得不同凡响,这是什么香气呢?不是花香,也不是料香……”
许平君诧异地回头盯了云歌一眼,虽然认出了孟珏,可显然未认出挑剔食物的云歌就是昨日的落魄乞丐,她得意一笑,“你慢慢猜吧!这个酒楼的店主已经猜了好几年了。那么容易被你猜中了,我还卖得什么钱?”
云歌满面诧异,“此店的酒是你酿造的?”
许平君自顾转身走了,根本没有理会云歌的问题。
云歌皱眉思索着酒的香气,店主和厨子大气不敢喘地静静等候,孟珏轻唤了声“云歌”,云歌方回过神来,忙立起向店主和厨子行礼道歉:“刚才是我失礼了。”
“没关系,姑娘也让我们知道了人外有人,只是刚才姑娘说的几道菜,小店实在是做不来啊。”店主并没有因为云歌刚才的无礼而生气。
云歌笑着说:“这还不简单,学厨之人,当以多做为师,多看多想多品为道,闭门造车可不成。今日我就借贵店的厨房一用,亲自下厨做个嫦娥舞月和周公吐哺给各位尝尝,交流交流经验。”
“那好!姑娘点得这两份菜都很考功夫,周公吐哺,食材普通,考的是调味功夫,于普通中见珍奇,嫦娥舞月考得是刀功和配色,为什么这道菜要叫嫦娥舞月,而不叫炒鳝鱼,全在刀功了。”店主说道,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心思,好的厨子可遇不可求,自己本来就一直琢磨着如何进入长安城和一品居一较长短,这个女子倒好象是老天赐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云歌便随着厨子进了内堂。
顿饭功夫,菜未到,香先到,整座酒楼的人都吸着鼻子向内堂探望。
周公吐哺不是用一般的陶罐子盛放,而是装在一个大小适中的剜空冬瓜中,小二故意一步步地慢走。
冬瓜外面雕刻着“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图,瓜皮的绿为底,瓜肉的白为图,绿白二色相映,精美得象艺术品而非一道菜。
菜肴过处,香气浮动,众人都啧啧称叹。
另外一个小二捧着白玉盘,其上鳝鱼整看如女子广袖,单看如袖子舞动时的水纹,说不尽的袅娜fēng_liú。
“周公吐哺。”
“嫦娥舞月。”
随着小二高声报上菜名,立即有人叫着自己也要这两份菜。
店主见客人们如此喜欢,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今日见到了一位手艺高超的大厨,难过的是这位大厨不是自己店里的。
云歌可不管店主心中的纠结,笑嘻嘻地坐到孟珏对面,问道:“怎么样?”
云歌眼巴巴地盯着孟珏,孟珏先吃了一口剜空冬瓜内盛着的丸子,又夹了一筷子鳝鱼,细细咀嚼了半晌,“嗯,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也是最好看的炖丸子和炒鳝鱼。”
云歌身后立即传来一阵笑声,想是许平君听到孟珏说“最好看的炖丸子和炒鳝鱼”,深有同感,不禁失声而笑。
云歌侧头看许平君,许平君一扬眉,目中含了几分挑衅,云歌却是朝她淡淡一笑,回头看着孟珏筷子夹着的丸子也大笑起来。
许平君一怔,几分讪讪,嘲笑声反倒小了,她打了一壶酒放到云歌的桌上:“这壶酒算我刚才无礼的赔罪。”
云歌愣了一瞬,朝许平君笑:“多谢。”
孟珏笑看着云歌和许平君二人:“今日口福不浅,既有美食,又有美酒。”
三人正在说话,有一个少年旋风一般冲进店堂,袖子带血,脸上犹有泪痕:“许姐姐,许姐姐,了不得了!我们打死了人,大哥被官府抓走了!”
许平君脸上血色刹那全无,声音尖锐地问:“何小七,你们又打架了?究竟是谁打死了人?病已不会杀人的。”
“一个长安城内来的公子哥,叫李蜀,来和大哥斗鸡,输了后想要强买大哥的鸡,大哥的脾气,姐姐知道,如果好商好量,再宝贝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碰到意气相投的人,不要说买,就是白送,大哥也愿意,可那个李公子实在欺负人,大哥的脾气上来,不管他出什么价钱都不肯卖,那个公子羞恼成怒后命家丁殴打大哥,我们一看大哥被人打,那还能行?立即召集了一帮兄弟打回去,后来惊动了官府,大哥不肯牵累我们,一个人把过失都兜揽了过去,官府就把大哥抓起来了。”
“你们……你们……”许平君气得揪住了何小七的耳朵,“民不与官斗,你们怎么连这个都不懂?有没有伤着人?”
“大哥刚开始一直不许我们动手,可后来斗鸡场内一片混乱,人人都打红了眼睛,对方的一个家丁被打死了,那个公子也被大哥砸断了腿……啊!”何小七捂着耳朵,一声惨嚎,许平君已经丢下他,冲出了店堂。
云歌听到店主常叔叹气,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常叔,你叹什么气啊?”
常叔又是重叹了口气,“那个刘病已可是少陵原的‘名人’,许丫头是刀子嘴,豆腐心,人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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