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并不是厌恶这门亲事。
嫁给谁,怎么嫁。她无所谓的,只要爹爹会开心。都可以的,她只是担心着,自己与那位婆婆是否也会和对门王员外家那对婆媳一般,每日吵得不可开交呢?若真是那样,她是否也该效仿李家媳妇那样,抄起一个花瓶或是茶盏将婆婆的头打破?
饶是万般不情愿,也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思。她顺从任由喜婆将那些嫣红的,透着悠悠香气的脂粉涂抹在自己脸上。
这是不同于常日锦珍为她涂抹的胭脂饰品。喜婆说,这叫女儿香。每个女子出嫁都是要涂抹这个的。说着还笑了,她自然是不知喜婆为何笑的。
只是见的身侧默默站着的锦珍也面色烧红,不解的道:“锦珍你很热么?”她确是很奇怪的,现在不过初夏,还不至于那般炎热吧。
鲜红的盖头兜头披下。遮去了视线,由喜婆和锦珍搀扶着,她踏出房门,踏出庭院。踏进前厅的那一刹。
似乎心中有什么瞬间滑落,有些难受。
“等一下。”她急切道。步子一顿,一把掀开红色的盖头。
回首看着开满娇花的花庭,那丛紫兰香是她在方山觉着喜欢,连根挖来移植在那的,那株浮生花是爹爹外出在别地带回来的,听说还蛮名贵。还有那边的花,也是爹爹觉得她会喜欢才种下的,虽然她并不喜欢开的这样欢快的牵牛花,不过爹爹觉得她会喜欢,那么她就是喜欢的。
心中百感交集,不免有些伤感,唉,她轻一叹。
“哎呦小姐欸~这可使不得。”前头正盘算着这次引嫁的红包小费会有多少的喜婆猛的转身说道,顺手将她的盖头再次遮下。
“我只是。只是想要再看看这儿。”蓝阮的声音有些哽咽,为何哽咽,为何会像堵了块大石头似得透不过气来。她也不太晓得。只是觉着心里空空落落的。
“小姐,这盖头一旦盖下了是要由你夫君才可以挑起的。万万不可自行挑起呀。”喜婆继续说着其中厉害关系。
她却一句也听不进去,由着锦珍搀着往外走。
待出了花庭,步入正厅。蓝尧已换了一身褚石色衣袍,领口袖口挑着银线的边。正襟在正堂首椅上坐着,一双眼望着侧窗外头的荷塘,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给母家老爷敬聚福茶了~”喜婆高喊了一嗓子,一旁早已等在那的婢女敬上一杯釉彩宝盖的香盏。
“什么是聚福茶?”蓝阮微微侧过头低声问着身侧搀扶着她的锦珍。
“阿。小姐,这。锦珍也不是很清楚的,只是听说这民间婚嫁时,新嫁娘出嫁前都是要敬茶给娘家的,图个吉利什么的。”锦珍轻轻回答着,顺手搀着她跪在身前红色的蒲团上。
伸手接过茶盏,蓝阮按着喜婆的话重复道:“拜谢爹爹养育之恩。”她的声音清清脆脆,像极了方山初夏的那一吟莺鸟初啼。
“阿阮。”蓝尧并未接过那盏喜茶,而是唤了她一句,声音低低沉沉。
“爹爹,我在。”蓝阮回道,声调竟也有些哽咽。
“阿阮今日出嫁后便是靖国侯府少奶奶的身份了,这身份不像普通人家,日后要得训的还很多。凡事也需谨言慎行。切记着,要恪守妇道,相夫教子。你可知晓?”蓝尧的声调也没了平日的沉稳,略带着些低哑。
“是。”
“阿阮,爹爹这么做。希望你可以理解,莫要,记恨爹。”
“爹爹,阿阮不在您身边。希望您要保重身体。待三朝回门,阿阮就回来了。”蓝阮在喜婆的口中知道了,女子出嫁后是要带着新姑爷回门的。
“吉时到了,去吧。”蓝尧这才接下她手中的茶盏,浅呷一口搁置在案上。
“老爷,老爷。外头来了一支迎亲队伍,说是,云家的人来接人了。”管家急急忙忙从外头奔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哦?快,喜婆,锦珍搀着小姐。快些出去。”蓝尧抑下心中不舍,率先出了门坎,迎人去了。
“想必这位定是侯爷说的靖国侯府一等铁胆护卫云止,云少侠了。”蓝尧出了府门,便看见穿着墨色劲装的男子竖立在一匹骏马旁,客气道。
“蓝老爷过奖了,在下是云止。侯爷命我前来迎接小姐。”名叫云止的青年抱拳施礼,但声调永远是冰冰冷冷的。
“来啦来啦。”人未至,声先到。
这便是昌都第一喜婆徐妈妈的特点了,约摸半个昌都城的姑娘少年的婚事都是她张罗的。别家喜婆一听她徐喜婆的名讳都避之不及,有她,这桩婚事的红包铁定没有自己的份儿了。
不消片刻,徐妈妈和锦珍一人一边,将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搀出来了。
“新娘来啦。吉时到,奏乐,放喜炮。”徐妈妈摇着那柄赤金打的蒲扇儿扯开嗓子笑道。
话音刚落,一侧早已准备妥当的乐队便奏起了热闹的婚乐,串炮儿也被接二连三的点着了,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在这昌都蓝府门前。
两侧密密匝匝围着看热闹的民众,蓝家嫁女儿他们可高兴了。不仅是城中玉楼打对折。而且米铺,绸缎庄也搞起了抽奖活动,中奖率还极高,一抽个准儿。这一切全拜蓝家老爷所赐,蓝家老爷可真是个大善人!摸着刚从城东分下来的红包袋子,一众看热闹的人便更开心了。都合计着这蓝家小姐下次再嫁是个啥时候?
蓝阮在锦珍搀扶下上了漆金的马车,上好琼木的车身四侧均挂着琉璃玉做的灯盏儿。红绸缠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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