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闻这靖国小侯爷是个药罐子,少时便被诊断出无法活过十七。可能是云家祖上烧了把好香,亦或者兴许是运道的确很好,让他遇到个游医,成功活到了如今二十岁,还娶了个妻。
但兴许是他的运道的确不是很好,整日都需陪着药罐子打交道。蓝阮本是想着等他安然归了天,届时靖国老侯爷见怜她,亦会一纸休书遣她回去再嫁。这也是一桩好事。后又一想,师傅曾经说过,盼人快些升天是不道德的行为,盘算自己夫君几时死更甚不道德到极点。
她定是不能做这不道德之人的,便也适时打住了这一番遐想。
这时老管家推门进来,红色喜帕下,她看他恭敬给自己作了一辑。就着洪亮有力的嗓门说了一通。
大致内容就是,老侯爷还游历在外,明日才回来。少爷今日又犯了病,这成亲礼数也无法进行。只得到明日吉时再行这天地大礼。蓝阮喜帕下的脸却显得无比轻松。面上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伸手揭下帕子,淡淡道:“有劳张管家通告了。”
张管家又是一辑:“孙少奶奶折煞老奴了,若是没有旁的事,老奴便退下了,晚膳自会准备好端进来,孙少奶奶先好生歇息。”说罢出了喜房。
见管事走了,蓝阮暗自松了口气,招呼锦珍道:“锦珍,快。帮我解了这烦人的凤冠。戴了一天,我的头皮都要麻了。”
“是,小姐。”锦珍会意地上前,巧手左右来回几下,便解下了那枚沉甸甸的凤冠。
三千青丝顺着肩背披下,垂在背侧。锦珍执起桃木梳子为她顺着发。
蓝阮望了望那枚金色凤冠,正中镶着一枚雕琢精致的凤头,凤眼是由圆润的白珍珠镶嵌的。在红烛下,映出柔软的光辉。
这一夜,蓝阮梦到了要下方山那一夜,师傅她老人家提了壶酒进了她的房。
她还诧异师傅三令五申的告诫一众师姐师妹酒肉乃毒物,不得沾染。而师傅提来的那一壶,恰是被称之为毒物的酒水。
师傅她老人家宝相庄严地同她说,酒肉是否毒物,这仅是众人心中一个看法罢了,有些时候,不必太过执着认真。
她欣然受教,与师傅饮完了那一壶毒物。
师傅临走时,看着她说。阿阮,再过几日便满了十六年,你爹届时便会来带你走。你切记得,你的命盘此生不是很太平。凡事且无需太较真,太多疑。看你的手相还是颇有福相的,务必要保重自己。
蓝阮记住了师傅的前半句话,但看手相这桩事儿,诚且当是师傅醉后胡诌的,前些日子她还给山脚下的胡樵夫儿子看了手相,说他近日福星涌动,必定有莫大的喜事要降在他身上。结果第三天胡樵夫抡了把砍柴的弯刀上了山门找师傅理论,道他家儿子不日前摔下山,断了左腿,要躺上十天半个月,哪是什么福星涌动,分明是灾星当道。
师傅当时讶了一讶,装头疼遁了。
笠日,锦珍在床头摇醒了还在梦中的蓝阮。
“嗯,师姐,今日不晨练了成不?”蓝阮嘟囔着睁开眼,揉了揉双眼,再揉了揉。见跟前站着的是锦珍,遂指着外头刚冒了鱼肚白的天色问:“还这么早,怎么就要起来了?”
锦珍从一侧架子上取下红色喜服解释:“小姐,是侯爷府的管事说,现在要起来梳洗打扮了,听说老侯爷他回来了,要见您。”
蓝阮原本一片蒙雾的脑袋片刻清醒了,“老侯爷要见我?”
后又想想,也对。新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昨日听得这小侯爷是自幼丧了双亲的。这爷爷自然是他最亲近的人,自己是新孙媳妇,他定是会审视一下的。
但蓝阮深深觉着,这老侯爷不简单。
梳洗摆弄好,锦珍搀着她出了房门,见得院中早已站了两排粉衣的婢女,见她出来,训练有素地朝她道了句:孙少奶奶早安。
蓝阮回了个淡笑,算是应了。
领头的依旧是昨日引门的张管事,他朝她福了身子说道:“侯爷回来了,要见见孙少奶奶。孙少奶奶且随我来。”
锦珍亦步跟上,那张管事又道:“侯爷说让孙少奶奶一人前来便可。”
锦珍为难地看着蓝阮,她浅浅一笑道:“那我便随管事去一遭,阿珍你先煮着粥,待我回来吃早点。”
“哎,是。”锦珍应了声便向院子小灶间去了。
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主子都是拥了一间独立的小灶的,若是半夜饿了的话,方便做食吃。
管事作了一揖,恭谨道:“孙少奶奶,请。”
于是,天还没大亮。蓝阮便携着一众婢女在靖国侯府穿梭来去。
行至一座静园外,蓝阮止步抬首,只见朱户二楼立着个匾,匾上是金漆的字体,端正书写着:宗祠。二字。
是了,这便是云氏供奉一族宗亲牌位的地方。
管事上前敲了敲门扉,不一会,门便被从里打开了。里头探出一个穿着褐衣的仆人,见着是管家在敲门,忙道:张管家您来了,侯爷就在里头。
张管家应了一声,便带着蓝阮进去了。
一进门便看到一条露天的长廊,长廊那头便是供奉云氏祖先牌位的地方,张管事对蓝阮道:“孙少奶奶,这儿是只有您才可以进去的。老奴在此候着,您快些进去,莫要让侯爷久等了。”
蓝阮点点头便迈开步子进去,青石铺就的地面,透过鞋底沁进一丝凉意。蓝阮想着,回去让锦珍用硬一些的材料纳双鞋底。
行到那道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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