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目光黯了黯,站定了,等姑娘走到身前,她慈爱地替她擦擦额头细汗,叮嘱她慢点走,转身看着姑娘进了屋,这才去了。
“娘,我让秋兰帮忙看过了,它身上没有蚤子!”许锦大声说着,仰头看母亲。小白狗停在她脚下,也仰头看这个陌生人。
女儿那么欢喜,江氏不忍扫她兴,浅笑道:“那就好,娘已经派人出去打听了,要是没有人家丢了狗,这狗就是你的啦。好了,该吃饭了,今早不用读书,看完祁景你就跟它玩吧。”她会读书识字,对教导女儿读书却不在行,好在许攸在县学里教书,她只需按照许攸布置的课业教女儿就行了。
原来下人刚出发……许锦松了口气,可听到祁景,她又不高兴地嘟起了嘴,但她也知道这趟探望是避不了的,便没有多说。
饭后跟小白狗在院子里玩了会儿,就要去祁家了。昨天祁景昏倒后小白狗睡着了,所以是宝珠抱回去的,今日事实已经证明,除了许锦,小白狗不肯让旁人碰,江氏本来想摸摸的,见它不肯就算了,可现在要去祁家,不能带只狗过去啊。
许家门口,许锦蹲下去摸小白狗脑袋:“乖,听话啊,我要去他们家一趟,很快就回来啦,你在家里等我好不好?回来我再跟你玩。”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在自家和祁家之间比划。
小白狗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看懂了,乖乖卧在地上,抬着脑袋看她,黑眼睛水汪汪的像两颗新洗的葡萄,看得人不舍离开它。
许锦忍不住回头看江氏,小声哀求:“娘,我留在家里行不行?”
江氏也诧异于这只白狗的聪明,可她不能这样纵着女儿,总不能因为一只狗往后就不出门了吧?
许锦在母亲眼里得到了答案,恋恋不舍地摸摸小白狗,一步三回头地出门了。小白狗目送她走远,直到看不见了,它才将脑袋搭在前爪上,扭头望向许家与祁家的墙头,一只耳朵耷拉着,一只贴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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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镇民风淳朴,谁家要是出点什么事,街坊们都会过来探望。祁家大爷在京当官,祁老爷子身上又没有官架子,喜欢四处晃悠,街坊们自然更加热络了,知道祁景受伤,过来探望的人肯定不少。
江氏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早早过来串门,就是为了避开人多的时候。
祁老爷子出去散步了,祁老太太招待她们,直接领去了祁景的屋子。因为许锦还是个孩子,跟祁景又熟,两家大人谁也没想到避讳那一回事。祁老太太虽然当了多年的官夫人,却并不是拘泥陈规的人。老两口为何要回乡养老?有成全儿子的成分,更多地还是喜欢东湖镇闲适的生活。
几人往这边走,屋里祁景听到声音,闭上了眼睛。
早上好不容易熬到那个老妇人走了,屋里还有个小厮看着他不让他起来。祁景不敢硬闯,按照原身的记忆,若他表现地太出格,轻则被老爷子关几天,重则如老太太猜测那般被当成中了邪,下场只会更惨。这个地方太奇怪,他不得不慎重行事。
江氏以为他睡着了,放轻了声音:“今早郎中来过了吗?如何说的?”
祁老太太摸摸祁景脑袋,神色复杂:“说是身体没有大碍,只是这孩子,突然就不肯说话了。早饭时问他感觉如何,他无论如何都不吭声,他祖父气急了要打他,他都宁可挨打也不言语。唉,也不知他这脾气随谁,又倔又不听劝,真是让人头疼。”
“伯母别急,这岁数的孩子都这样。”江氏宽慰几句,把女儿拉过来训她:“祁景摘你杏儿气你固然不对,你也不该故意吓唬他,瞧瞧你把祁景害得!一会儿祁景醒了,你好好跟他赔不是,知道不?”
“你这是做什么,阿锦又没做错,你再训她,你让我跟你伯父的老脸往哪搁?”祁老太太急忙回道,将满脸委屈的许锦搂到怀里,“不听你娘的,阿锦是好姑娘,奶奶知道。”
许锦顿时不觉得委屈了,扭头看看祁景,小声安慰老人:“祁奶奶放心吧,祁景一定是很疼才不想说话的。”她才不信那个每次见面都会气她的人会一直不说话,真要那样就好了。
祁老太太被她逗笑了,三人继续坐了会儿,外面好像有客人来了,江氏便起身告辞。
许锦乖乖跟着母亲往外走,快要出去时,忽然感觉有人在看她,扭头一看,对上一双阴沉沉的眸子……
是祁景。
许锦早被他这样看习惯了,见他果然还是那个祁景,抬手指指脑袋,幸灾乐祸朝他扮了个鬼脸。
祁景愣住。
这里的雌……姑娘,真奇怪,凶起来不叫不打不咬,瞪瞪眼睛有何用?真不知原身为何总是被她气到。
他的身体在她手里,不受他控制了,好在听之前偶尔传来的叫声,应该没有被人欺负。
不过,他还是要想办法,早点把身体抢回来。
快了,他已经学会了拿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只是还有些不习惯说他们的话,正好趁养伤这两晚多练练。会说话了,万一抢夺时失手,也能编个理由糊弄过去。
不管怎么说,这里的行事规矩,跟他那边太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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