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皇帝道,只要唐麒嫁了人,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还不是任他拿捏吗!
“多谢陛下。”唐麒道。
皇帝又道,“西秦五郡素来是磨练人的地方,现在天下太平,致使朝中年轻将领荒废,不如让他们去西秦军营历练如何?”皇帝说的也不快,似乎说着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
皇帝是要明着安插人进去,唐麒明白。
唐麒随即点头,“好啊,那就去瑜阳郡吧,”随即她想了想,“只是西秦条件艰苦,长年累月的风沙,甚至一天要经过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吃的是肉干。”
“那麒丫头怎么还待在那里不回来?”皇帝笑道。
“时也命也,唐麒生来就是受苦的命,若是唐麒担不起这个担子,西秦五郡应该怎么办。”她冷然说道。
唐麒对上皇帝的目光,毫无退拒之意。这句话惹恼了皇帝,要知道,西秦是洛云的土地,是皇室的天下,可是现在这个年轻女子,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的使命是守卫西秦五郡。
可是他不能反驳,这是洛云三百年的规矩啊。他不能理解楚氏先祖的想法,把凌王府和唐王府这两个这么大的,沙子,不,应该是钉子钉在眼睛里,真的就不难受吗!
“唐王府世代守卫西秦,劳苦功高。”皇帝沉着声音,严肃地说道。
唐麒看着皇帝的脸色,似乎觉得御书房的阳光都亮了一些,道,“多谢陛下。”说完,忽然意识到此时已经午时,阳光正好从门外照进来,怪不得这么亮。
没多久,唐麒告退,和楚徇奕一起离开。
“你何必惹恼陛下。”楚徇奕说道。
“你觉得陛下看见我会高兴吗?”唐麒反问。
唐麒又道,“要是不喜欢一个人,就是和他多待一刻也是煎熬,遑论还要费心思去讨好他了。”
“道是如此,”楚徇奕说道,“每日和渝王兄待在御书房,确实感觉不好。”
“这是唐家祖宗说的,确实有道理。”唐麒道。
楚徇奕略略思索了一会,“那以宁郡主和我站在一起,觉得如何?”
唐麒没有回答,道,“京城哪个地方的东西最好吃,近来我府上鸡飞狗跳,现在不想回去。”
楚徇奕立刻意会,道,“我请以宁郡主去明月楼,想必郡主会喜欢。”
唐麒点头应下,明月楼,乾元帝都最有名的食楼,又临着沅河,风景不错,又很安静,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有交易的必要。楚徇奕需要寻求支持,以便坐稳太子之位,斗过他的兄弟,登上大位。
唐麒需要保全唐王府,还有西秦五郡。她需要朝堂中的势力,而太子恰好有,而且她能够得到太子日后不收回的承诺。
不久,明月楼。
正是午膳的时候,楼中人颇多。不过太子有自己专用的位置,一个临窗的厢房,正好能看见沅河,上面不时有船来往。
等着上菜的空档,唐麒坐在窗户上,楚徇奕想拦没拦住,也就由着她了。
隔壁厢房,一个侍卫道,“公子,是唐麒小姐,还有......太子殿下。”
“知道了。”一个身着白绸锦衣的男子靠在软榻上,骨节分明的右手正把玩着手里的小巧玲珑的玉蝴蝶,垂下的眼眸被长长的睫毛盖住,看不出神情,只是周身寒气逼人,想来是不高兴的。
这人正是凌渊。
唐麒回京数日,他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也刻意隐忍,不去见她。
为什么?
他等了十二年,可是现在不想见她。那个女子,已不是十二年前年幼的孩子。现在,她的眼里只有冰霜,冷冽,傲然,他怀疑,她是不是他要等的人。这个女子,让他感觉陌生,一点点十二年前的记忆都没有。
凌渊当年亲眼目睹唐麒经历的事情,那个小女孩,无助的叫他“渊哥哥”。在江南十年,度过的也是一段孤独艰难的岁月,唯一的支撑就是要保护那个曾经泪流满面的小女孩。
可是他发觉,她不需要他了,她身边有了一个虞景,一个唐念。她不再需要他了,这个认知让凌渊彷徨失措,他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守着,而唐麒,早就忘了。
手里的玉蝴蝶忽然掉到地上,凌渊立刻捡起来,这是三岁时唐麒的礼物。
他盯着玉蝴蝶,上好的羊脂玉,因着这些年常常放在手中,变得更加温润柔和。他忽然喃喃自语道,“像这羊脂玉一样,你也变得成熟了,倒是我心念着过去的岁月,沉浸在往日,忘了小麒儿在军营里的苦楚......是我不好,小麒儿。”
凌渊似乎豁然开朗一般,眼神也明亮起来,小麒儿受尽磨难,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怎么能这样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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