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陵城外有一座矿山,早年间被朝堂发掘,四周围了铁扎子,又有军队看守,常人不可靠近。
趁着夜色,两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靠近门口,为首的拿出一枚令牌,两个守门的将士瞬间让路。
矿山内部四通八达,如同挖空了山体,依山而建了的宫殿。两人兜兜转转,竟然来到一处演武场,演武场上席地坐着一群人,神色凄楚。有两名将士正将一个被砍了头颅的尸体从他们面前搬运出去。
“死的人是谁?”为首之人问身边的人。
“九方长屿,九方宜叔的父亲。”后面的黑袍之下传递出声音,语气冰冷。
“找个锦盒将九方长屿的头颅装起来,过几天给九方奚送过去。”为首之人点点头,眼神之中却有些落寞:“将尸体好生安葬,他们有功,不可草草了事。”
“是,严威知道。”身后之人拱手一礼。
“另外……”略微迟疑,为首之人又道:“活着的人也不可怠慢。”
“是!”
“各位,实在对不住,但不得不为。”为首之人朝着众人行了一礼,恳切无比。
众人从地上爬起,纷纷还礼,一个微胖的男子,他淡然着,喉头却有哽咽:“无妨,这是身为九方一族的使命。只是可惜了这些孩子,倘若可以,还请……还请放他们一条生路。”
“三叔,良儿不怕死。”一个小女孩不过八九岁,眼神却是出奇的冷静,“这位大人,良儿甘愿赴死,不必强求的。”
黑袍之下的拳头紧紧地握着,仿佛在与谁计较着力气。他沉声落了一句“我会尽力周全”,便大步离开。
“三叔,你说奚哥哥当真就是那个人吗?也好,是奚哥哥,总比哥哥好。哥哥在云行宫,已经变了……”九方韫良低着头,方才的冷静后,更有许多哀伤:“父亲已经去相助奚哥哥了,父亲会照顾他的。”
“良儿……”一旁的妇人紧紧搂着九方韫良,一个劲儿地流着泪。
“哎……”九方长镝叹息一声,望着头顶,黑压压的矿山。
“方平,你们在家守着,如若父亲回来就让迅哥儿联系我。我出门去找!”
九方奚当即就决定去找司承骁,一身肮脏的他尚且来不及沐浴更衣。
突然,他闷哼一声,停下脚步。
痛!痛!痛!
无与伦比的痛楚在身上每一处地方蔓延,好像有个人拿刀在身上刺满了伤口,放在火上烤。
“嘶……”
他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然后蜷缩在地上,面色苍白,汗如雨下。
“爷!”方平和方圆突然见九方奚倒下,骇得面如土色,方圆才哭呢,此时眼泪挂在脸颊上,竟是给吓愣住了。
“我……没事,扶我回房!”
除了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想起司承骁说,他每一日都要重温这种痛苦,心里充满了愤恨,更多的却是辛苦。真的是太疼了,疼的连昏迷都做不到,只能一点一点的去承受。
方平到底年长些,当下反应过来,对自己的妹妹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烧点热水过来,我扶爷回房!”
“哦哦!”方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慌乱地点点头,一路跑着去了厨房。
九方奚任由方平抗在肩上,那些微的颠簸更是让他难过的差点背过气去。
方平将九方奚小心放在床上,忙问:“爷,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伤着了?”
可方平看来看去也看不出来九方奚伤在哪里,根本无从下手。
九方奚疼的说不出话,牙关紧的已经流了血,一股子腥甜的味道。这味道让他心痒难耐,那种极度的渴望让他终于爆发出一句话:“快离开!”
他隐约已经明白,那绿色的液体不仅能够让他痛苦不堪,更会让他对鲜血产生强烈的渴望。若非如此,那姜回又怎么会要把他当邪魔妖道给除去?只是那姜回说这是戾气?戾气又是什么?
“爷,我去喊大夫,我这就去!”
方平看见九方奚的眼睛,这是一双如虎狼一样凶恶的眼睛,蓝幽幽的,其中的贪婪毫不掩饰,好像就要将他生吞活剥。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人会有这样赤裸裸的眼神。
方平关门而去,九方奚心下松了一些。
然而痛觉从未停止,却好像已经习惯了几个世纪。
汗水浸透了衣衫,浑身燥热得难受,可是又毫无一点力气去改变些什么。
但他知道,他要撑下去,父亲还没有回来。
疼的朦朦胧胧的时候,他依稀看见有什么人正向着他走来。
他想要看清那个人,却好似雾中看花,迷蒙一片,只觉得身影婀娜,如同仙女一般。
素裙摇曳,长袖如云,水蓝色的腰系似梦境一般向他包裹而来,就好像被置身于藕花之下。
她那双****的小脚,洁白而美丽,轻轻落下,好似绽开的一片片花瓣,似有那若有若无的暗香,在鼻尖萦绕。
他总是看不清她,却又无比的坚信,她一定就在自己的面前。好像从来也没有这样坚定过。
他看着看着,忽然间觉得没那么疼了。
“你一定很疼,对吗?”
她的声音如同水滴,干净的没有任何杂质。又温柔无比,夹杂着悲天悯人的关切,仿佛能够抚慰每一寸不适。
酥酥麻麻的,心里痒痒的,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我知道你一定很疼,但是你一定要熬下去。如果你痛的话,我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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