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不一样。
然而无力反抗的洛叶只能放放狠话,最终还是被洗了个干净塞进被窝里。
桌上的烛火跳跃着,洛叶又在盯着头顶上的那朵花。
两个丫头出去了很久,在红烛燃尽之前,门又开了。
是赵闵。
“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恨我。”
洛叶的声音飘得很远,竟不似往日的懒散和无所谓,她叹了口气,却也很平静。
赵闵举着灯坐在她床头,偏颇的光使他的面目有一半的阴影,他笑着道,“我不止恨你啊。”
蛇蝎一般的阴冷,洛叶这才想通了一件事。
“你恨完颜,完颜北,完颜旻,完颜泓,甚至是你的母亲,完颜诺。”
赵闵已经俯下了身,呼出的热气在洛叶耳朵边徘徊,洛叶躲不开,干脆咬咬牙又道,“你也恨赵思明,你巴不得这两条血脉从此断绝。”
赵闵不置可否,他伸手解下了罗帐,面临死亡时,都不曾有过的恐惧漫了上来,洛叶的唇角咬出了血,她忽然想起被罗轻笑扔在雪地里的第一天。
她那时才六岁,练了一些剑法,每天苦哈哈的早起晚睡。
罗轻笑将她丢下的时候,她还搞不清楚情况,傻傻的陷在雪地里,等师尊来抱抱。
天黑了,有狼出没,一声嚎响过一声嚎,洛叶怕的不得了,连滚带爬的缩进一个山洞里面。
她一直哭,哭的眼睛都涩了也没人到,鞋子和衣服都湿了,冷飕飕的,身上只有一小壶酒可以保命。
自那个时候,洛叶就知道,凡事都要靠自己,她想活下去,躲在阴暗处蜷成一团也要活下去,这是个弱肉强食的山头,狼若吃不掉她,便要被她吃!
罗轻笑四天后才找到她,披着狼皮,身旁还有一堆骨头,似乎睡的正香,刚伸手想要抱她,却迎面而来一道剑光,与一对冷冷清清毫无感情的眸子。
就像赵闵现在看到的这样。
“你这是什么眼神?!”赵闵掐着洛叶的腮帮子。
洛叶却笑了,“看蠢货的眼神。”她舔了舔唇边的血,主动附在赵闵耳边道,“还记得千山门中么?”
话音一落,巨大的爆炸声接连而起,整个山头都为之颤了颤,房间外通天的火光,一片血红。
“哈,山上来了这么多人,酒坛应当不少吧?”
洛叶刚说完,鸢儿便急匆匆的冲了进来,门也没敲,喘着气道,“公子……公子……”
“出去!”赵闵低吼一声,他一挥手,内力爆冲,一下子将鸢儿摔出去老远,门也随之关上了。
“你做了什么?!”
洛叶的脖子就在他的掌下,能感受到血管的搏动,赵闵终究松了手,他远离开洛叶,放下了手中的灯而打开了玉骨的折扇,“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猜。”洛叶摆脱了困境,闭上眼睛又道,“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必然乱成一片,你不出去看看?”
赵闵深深看了她一眼,直到鸢儿挨了半天又爬了起来,继续敲门,“公子……咳咳……公子,惊动了不……不少人,殷师叔那边已经快压不住了!”
“走吧。”
赵闵推了门出来,他伸手将鸢儿扶住,又叮嘱守在门口的蔡有道,“看紧点,除了我和两个丫头,谁也不许进来。”
“是。”蔡有应了一声,他除了呆在这里之外,其他的事也确实不用管,外面放烟花般的炸成一团,他还乐呵呵的就着烤鸡腿喝酒。
着火的位置在半山腰。
山寨上最不缺的就是酒,分三个酒窖放着,旁边还有零散几间客房,都是好酒的江湖人讨去了。
现在这把火烧的厉害,又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但也幸好没人早睡,所以虽有损伤,还不至于死人。
“公子,你来了……”
桃花本就没有鸢儿坚强,这个时候站在火光稍远的地方,脸色苍白着微微发抖,“这……这……”
“先别急。”赵闵阖着扇子微微皱了皱眉,“伤亡如何?”
“只有四五位前辈受了轻伤……”桃花见到赵闵,微微镇定了些,“只是火势烧的大,很难扑灭,漫延下去,怕会影响到整个山寨。”
若是整个山寨起火,赵闵暗中扣押的那些人质,必然要想办法撤离,到时候萧子衿趁乱救人,便会事半功倍。
“哼……”谁知赵闵非但不急,反而笑了笑,他一招手,殷坏如肉球般从阴影里滚到他脚底下,“将水引上来吧。”
这飞渡寨上,常年住着一窝“不拘小节”的土匪,刚刚起家的时候,隔三差五打翻油灯,或是不小心燃篝火焚了林。
朱业虽御下张弛有度,明令禁止乱生火,但此类事件还是屡发不止,刚盖好一间屋子,转眼就烧了,心头岂止窝火。
所以,他干脆从墨取山请来一位工匠高手,先设计了水利,然后再继续砌他的山寨子。
这位工匠高手不是别人,恰恰好,便是萧雪时。
他在飞渡山中凿了一十八个开口,每个开口处都放一个相互连接的石泵,其中一座置于山脚的江水里。
待要用时,哪一层着火便打开哪一层的机关,而每一间房间下又有相应的放水暗格,水腾空而出,火势转眼便得到了控制。
这一闹,闹了大半夜,等最后一点火星也浇灭的时候,天刚巧蒙蒙亮,打鸣的雄鸡们引吭对日,不过整座山面上,除了洛叶,也没人还在睡了。
赵闵坐在房中闭目养神,这里本是朱业处理文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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