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璇将奏折中那一份火红的焱廷国书抽出来,抬手递给刘让:“念。”
刘让躬身接了,展开焱廷国书朗声念起来。
内容是翎璇早就知晓的焱廷帝君祝桓书病重,焱廷遣使臣求取云宸至宝——贺兰魂玉,以求为帝君续命。
只是在国书中还附了一张焱廷祈王的私信,范旬到焱廷也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近日即将回国,只是路途遥远,焱廷便多留了几日。另外,焱廷允了在焱廷作质子的襄王顾冽可以准备一下。
至于准备什么,这就耐人寻味了。
若是顾翎璇拿出了贺兰魂玉,焱廷自然好说,放顾冽及范旬一行回去。
若是云宸不肯拿出魂玉,那么,顾冽也就是准备一下了……
顾翎璇收到焱廷使臣先递交的这份国书时,整个青雩宫都笼罩在冷飕飕的低气压之下,连苧姑青箢等人都不敢大声动作,生怕惹了自家主子心中不快。
还是萧景对焱廷来使动了些手脚,她才觉得心里顺了一些。
此刻刘让高声念着焱廷国书上的内容,顾翎璇就捏着手里的琉璃串珠,歪在殿前的座椅上,一手拄着额角,冷眼看着殿下众人的反应。
至于焱廷祈王所附的那一张私信,她也一并给了刘让吩咐念了。
众人可谓是神色各异,也算是看尽世间百态表情了。
李鹤率先拱手道:“殿下,这焱廷分明是欺人太甚啊。”
翎璇下巴一点。
可不是欺人太甚么。拿着顾冽要挟她,真觉得她怕了不成。
顾徊眉毛微挑,坐在雕蟒腾云的檀木椅上身子微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才不紧不慢地道:“冽哥儿在焱廷是天子的意思,况且他呆在那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想必也有所适应。”
这是想把好好的云宸王子永永远远地扣在焱廷了。
顾翎璇眼神微闪。
厉遥却是不怕这位摄政王的,出列道:“臣以为不妥。”他拱手道,“襄王殿下是帝君血脉,云宸王子,怎可久留焱廷,何况帝君逝后,帝太子未立。若襄王殿下乃是云宸未来的帝君,王爷是要将我整个云宸都送到焱廷去吗!”
顾徊身后立即有跟随他一派的官员站出来维护道:“厉统领毫无证据便如此诋毁摄政王,皇极宫之内也由得厉统领大呼小叫吗?”
又有人道:“臣以为摄政王之言并无差错,襄王殿下总归是天子命令……殿下若是强行接了襄王殿下回来,只怕慕都那里,不好交代……”
大殿之上立时炸开了锅一般,顾徊一派和李鹤一派吵得不可开交,也有诸如范骁这样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只默不作声看热闹的。
热闹的像是云川戈壁的菜市场,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顾翎璇也不言语,只端着一盏庐山云雾默默的抿一口,歪在那里面上似笑非笑,倒像是看杂耍猴戏一般。
众大臣吵了半日,只觉得口干舌燥,回过神来看到大殿之上长曦帝姬的模样,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
为官者大多是读书人,自然信奉君子之行,哪怕内里已经黑的不成样子,到底外在还要做做样子,这样呼天抢地脸红脖子粗的成什么体统。
众人理了身上官服,平复心情,心里默念:罪过罪过。
当官的脸面可是顶顶要紧不能丢的。
上面坐着的这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比不得先帝君的仁厚。
“众卿已经讨论完了么?”顾翎璇悠然自得的放下手中端着的雕花填漆盖碗,看着云淡风轻的模样,众人却总直觉不对。
“有什么结果?”顾翎璇直了直身子,身边的傅言默默地在她身后添了一个靠枕。
反正这里是皇极宫,又不是正经议事的乾极宫大殿,随意些也无妨。
李鹤躬身道:“启禀殿下,臣以为,贺兰魂玉乃女神创世时遗留之物,乃我云宸至宝。焱廷自有昆仑藤,何必舍近求远,来我云宸求取魂玉,不但不妥,更是蹊跷。”
顾翎璇下巴点了点:“其他人呢?”
厉遥道:“殿下,臣以为,魂玉乃我云宸国宝,不可轻易送出。然襄王殿下身份尊崇,也不应久留焱廷。”年轻的男子躬身抱拳,声音沉稳如石,“臣请殿下,守我国宝,迎襄王回京。”
这是不打算给东西,也不打算留着顾冽在焱廷受要挟了。
顾翎璇眯着眼:“还有呢?”
厉遥退回去,下面又有杂七杂八的意见。
什么“勘察焱廷帝君之病是否为虚”,什么“交出魂玉不伤和气”,什么“国宝不可失”,连“襄王殿下远在焱廷,范大人也被焱廷扣留,远水救不了近渴,为国身死,当下旨褒奖”都出来了。
顾翎璇晃着手里的串珠,微微用力,串珠便甩起来,套上了她的手腕:“好啦。再由着你们的意思,只怕云宸就要到了割土裂地,纳贡称臣的地步了。”
她漫不经心似的摩挲着华贵的金雕座椅上雕刻的精美莲纹:“认为应该交出魂玉的,站到摄政王一侧;认为不交的,站到李相一侧;认为不交还应迎回襄王的,站到厉统领身边。”指尖敲着座椅扶手,“开始吧。”
下面的官员面面相觑,对视了半晌,又观察一下上面坐着的帝姬,似乎真是等着他们表明立场,只一副慵懒到极致的样子,众人这才慢吞吞的动起来。
窸窸窣窣,俱是官服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有官员向李相递了一个眼神,小声道:“相爷,您瞧这是怎么回事啊。”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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