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天际飘零着碎碎的雪花,漫天之中弥漫着一股凄凉萧索之意,越奴在前快步走着,身后虽然跟着黑压压一片身形魁梧的男人们,却没有一人说话,安静到死寂的空气里,唯有白雪落下的簌簌声和沉沉脚步踩入雪中的沙沙声。
待红色的高墙落入眼帘,越奴迅速驻了足,抬手轻点了指尖,身后的众人立时分散成几队,向四周迅速而安静地散开而去,只片刻功夫,方才被黑影占据的雪地便只余越奴一人,越奴抬起脸来,薄凉的雪飞落在脸颊上,带来一阵冰凉和潮湿,越奴深吸了一口气,将眼底最后一抹迟疑和情愫嗜杀而去。
寥寥大宫,寒风卷起落雪,在这正红的宫墙前喧嚣、肆虐,一片薄雪飞扬着落下,还未触及大地,便为一双修长的指尖捻了去,化作一抹凉水,枭麟漫不经心扬手接着雪花,唇角勾着魅惑的弧度,仿佛眼前身后不是百万大军,而是曼妙花海,举手投足,无不是闲散悠哉。
身下的骏马仿佛感受到来自枭麟的轻视与挑衅,不安分地抬起马蹄,喷吐着气息,想要一冲而上,将那人陷于乱蹄之下。赫连昭微微蹙了眉,轻轻拍了拍它粗壮的脖子,转眸与身侧的段宿白交换了眼神,抬眸凝向安然赏雪的枭麟,沉声道,“十四弟,你可知领着大军侵入宫闱是何重罪?!”
枭麟懒懒睨他一眼,唇角的笑意愈发鬼魅,“九哥说的什么话?本王来此是好意,九哥怎么这番误会本王?”
赫连昭眉目一沉,“好意?难道你带军杀死守门将士、持大臣的家眷来此是好意?!”
枭麟轻轻一笑,挑了眉梢,“九哥不要激动,且听本王细细说来。昨日本王收到来信,原是一封来自那些家眷的联名书信,道自皇上离宫之后,当今九王爷就同段丞相一起,将百官困在宫中,不让他们回府去。本王想会是什么事,九哥竟不许那些大臣们各自回宫去?直到今日早晨本王才是知道了……”声音微微一滞,陡然转得阴冷寒戾,“今日早晨太后猝死宫中,御医道太后是受人下毒而死!”
赫连昭想起当初越奴坚定自信的神情,唇角不易察觉地牵了牵,眸光却深沉下去,“既是如此,你当彻查下毒之人,带军侵入皇城又是为何!”
枭麟仰头大笑起来,俊美的脸庞变得几分狰狞,“为何?因为本王查出,下毒之人便是你——赫连昭!”
赫连昭一怔,越奴告诉他那药没有毒性,只有加剧太后身上的毒性的作用,此刻,他依然信她,冷声道,“没错,本王确是在前几日给太后送过药,不过那药是安神补气之效,你自可请众御医检验!”
家眷之中忽有一个妇人高声泣道,“你胡说!我们家大人告诉我了,就是你给太后下的毒,你为了不让他说出去,还把他困在宫中,不让他回来……”
赫连昭微滞,身侧的一位大臣面露苦色,踌躇地望向赫连昭。
段宿白望见那大臣神色,不易察觉伸了手,沉声道,“想要保住她的性命,就不要轻举妄动。”
那大臣迟疑着,复又望去那妇人,那妇人此刻领了身后的孩子出来,哭得愈发凄厉,“大人,你不要再帮那反逆的九王爷谋位了,十四爷说了,只要你愿意归顺,他会原谅你的一时过错的,他会原谅我们的……”
枭麟满意地欣赏着那大臣愈发阴郁的脸,手上的利剑漫不经心划过那孩子的脸颊,声音轻柔,“孩子,你爹是叛国之贼,你还愿意认他这个爹爹吗?”
那孩子仿佛吓呆了,眼眸颤颤向那大臣望去,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恐惧,“爹不要做叛国贼……爹爹救救我……爹爹……”
那大臣满脸犹豫,脚步微微迈了一步,却又随即停下,驻足犹豫着。
枭麟不耐蹙了蹙眉,长臂一展,剑光落下,只见得鲜血喷溅了一地,那孩子依然睁大着恐惧的双眼,直直倒在了雪地上,妇人尖叫着,哭着,又是一抹剑光落下,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段宿白狠狠皱了眉,忽觉身侧衣袖被拽,回眸望去,那大臣两眼空洞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妻儿,愣愣跪倒了地上。
枭麟嫌恶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语气却漫不经心,“本王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有耐心。”
话音一落,那些大臣的家眷无一不哑声哭叫起来,伸手向赫连昭身边的那些大臣们呼喊。
终于,一个大臣直直向赫连昭下跪,随即踉踉跄跄起身,要跑向枭麟那边,段宿白敛了眸,流光暗落间,那大臣重重扑到在地,再没有爬起来。
枭麟笑望着这一切,竟拍起手来,“不愧是皇上最为器重的丞相,下手竟如此狠绝。”
段宿白缓缓抬起脸来,双眼赤红,声音严寒恍若炼狱,“宁以忠君之身死,不以叛国之贼生。”
一时无人说话,众人仿佛都为这句话震慑住,家眷们只小声抽泣着,不时抬眸望向那些保持沉默、垂着头的大臣们。
枭麟的脸渐渐阴沉起来,狠狠望着段宿白,忽而咧唇笑起来,拍了拍手,身后的将士应声退下,片刻之余,拉扯着两个人影上来,枭麟邪佞一笑,“那么,段丞相是想见自己的妻儿以忠君之身死了?”
段宿白浑身一震,直直凝眸望去,那被将士推倒在地的,正是江雪嫣和墨儿。江雪嫣已然吓得痴怔,抱住墨儿浑然不知所措,墨儿抬脸茫然失措望着段宿白,仿佛努力忍着哭,眼睛里满是惊惧的泪水,却狠狠咬着嘴唇不愿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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