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主要在涟水边的虎跑潭一带活跃,李谦先命人在潭边搭了一座祭台,王紫阳看了半宿天象,确定将祭祀时间定于两日后的十一月初三。
祭祀当日,璃雅看着人山人海的排场笑道:“这不就是齐州灭蝗前那一套唬人的东西么?”
“但老百姓最吃的还真就这一套,你别说,鸣挥这个馊主意还真不错。”王紫阳从后面上来接道。
午时一到,李谦走上祭台,自称代当今皇上宣读祭文:“昔先王既有天下,列山泽,罔绳擉刃,以除虫蛇恶物为民害者,驱而出之四海之外……”
璃雅听的一脸迷茫,对旁边的王紫阳说道:“中原什么都好,就是文章太晦涩难懂,好好的话不好好说,这么拗口的句子,我尚且听不懂,更别说这里的乡民了。”
王紫阳笑道:“就是要这种神秘感,什么都听懂了,那我们唬谁去?”
好在祭文并不长,很快就读完,然后走上来几个身穿红绸布的壮汉,扛着一头猪与一只羊面向虎跑潭水站在祭台边上,李谦一声令下,猪羊同时被宰并掷于潭中。李谦朗声说道:“天子上承天命,派吾至此,鳄鱼有知,一个月内,必迁他处,若不闻不知,本官将代天子以惩其凶,非杀尽不能止。”
扶远的大主巫带着几个巫神走近祭台斥责李谦:“鳄鱼是神兽,你这样做,天神不但会惩罚你,还会降厄运给众生,给扶远百姓带来灭顶之灾!”
另外几个巫神也齐声喊着:“离开扶远!离开扶远!”周围百姓见状,也纷纷骚动起来。
李谦继续说道:“方才猪羊已祭,六个时辰之内必会天雷滚滚,此处将会沦为修罗道场,届时,无论池州是神兽还是恶灵,都会尽遭驱逐,请大家即刻离开此地,回去静待雷起雨来,一个月后,我们再加验证。”
虽然虔州多雨,但这个时节降雨还是较少,连续数日艳阳高照,没有人相信半天时间就能下起雨来,在巫神的鼓动下,百姓也开始喊着:“离开扶远!离开扶远!”
璃雅不禁有些担忧:“真的会下雨吗?”
王紫阳看着天边的几丝云彩镇静说道:“若不下雨,你把我扔潭里喂鳄鱼。”
王紫阳这个神情反而使璃雅更多了一丝担忧,以他以往性情,若是有把握的事,必然不会这么神色凝重。这时李谦已派人开始驱离民众,一边驱赶一边说道:“神兽迁徙,任何人不得围观,否则必遭大难,众位先行回家,一个月后再来看分晓。”
众人开始将信将疑,但依然没有人散去,这时一条鳄鱼悄悄游至岸边,向近处一个男童潜去,李谦在台上看到鳄影,大声叫道:“快跑!”
男童尚未反应过来,鳄鱼已扑上衔住男童一条腿往后拖,男童父母站在旁边大惊失色,却摄于神兽之名不敢出手去救,只苦苦跪地求饶,李谦立即提起剑飞一般奔向鳄鱼,璃雅与阿信见状也飞速跑去,两人还未赶至跟前,李谦已一剑刺入鳄眼,鳄鱼吃痛,放下男童向李谦袭来,激起潭边水花如惊涛拍岸,围观百姓惊得连连后退。
一条还未降服,潭中又浮出一条更大的鳄鱼来,大巫主喊道:“神兽要惩罚他了!神兽要惩罚他了!”
李谦趁跃出的间隙冲人群说道:“祭礼献上,就要速速撤出,神兽迁徙不喜围观,若再不走,一会儿还会有更多的出来。”
百姓一时也不知道信谁的好,但继续留下去总归没好处,在几人带头逃跑下,岸边所有围众霎时间做了鸟兽散,只余李谦的人在与鳄鱼缠斗。
十余人合力绞杀,两只鳄鱼很快奄奄一息,接着奔向虎跑潭入水处,拖出早已准备好的拦水坝船,由于从涟水分出来流入潭中的溪流又窄又浅,横一条专门打造的木船固定住,水很快被截流,这样用不上几日,虎跑潭就会干涸。
一切准备妥当后已近黄昏时分,众人走在回衙的路上,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刮来一阵狂风,如血残阳很快被乌云吞噬,王紫阳紧绷的双肩终于放松了下来。
“要下雨了。”李谦说道。
“是的,要下雨了。”王紫阳应着,唇角微微一笑。虔州靠海,不能完全以中原的方法推测地理星象,王紫阳判断今日有雨,着实是冒了一把险,好在没让李谦丢人。
四周瞬间被暮色笼罩,一道道闪电划破乌云劈下,紧接着雷声滚滚,璃雅不由自主的向李谦靠了靠,李谦也不避讳身后多人,直接揽过璃雅坐上他的马。
经过半年的相处,李谦已逐渐了解她的癖性习惯,璃雅对大部分的事物都无所畏惧,却有几样天生胆怯,比如毒蛇和闪电,而这两样恰是虔州不可避免的常见之物。
还未到县衙,就远远看到几十个扶远百姓守在门口张望,包括被鳄鱼叼走救回的男童父亲,看到李谦后一起跪下,嘴里小声念叨着:“天神下凡了,天神下凡了。”
李谦连忙下马上前:“大家快起来,不要跪在雨中。”
一位年长些的村民用蹩脚的汉话说道:“雷雨已应验,大人果然是天神下凡,之前对天神不敬,乞求天神原谅。”
李谦温言劝道:“这么大的雨先别跪了,大家快进去说。”
几十人这才陆续站起,跟在李谦等人后面进了县衙后再次跪地表示敬仰之情,李谦无法,只得说道:“众位切莫再妄言,本官只是皇上派来的凡人,若真论与天神有关,那只有当今皇上一人。皇上乃真龙天子,授命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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