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康没看见邓弥哭过,他尴尬不好正眼相瞧,侧过身支吾道:“我,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那我出去了。”
闷头飞奔出去,站定在寂凉的院中。
这是坐实了。
……心口跳得真厉害啊。
邓康觉得这简直不对,怎么会比自己跟人断袖被撞破了还紧张呢?
正胡思乱想着,又不免有了别的忧怀:他所见过的断袖,总有一方是很弱的,照窦景宁的性格比对下来,窦景宁肯定不会是弱势的一方……这不就说明邓弥会是吗?虽然说邓弥是秀气文弱,但实在还是很难想象他会整日为琐事缠闹哭啼的样子……
邓康心里猛地一痛,越想,就越纠结得慌,再等回过神来,他已不知不觉走出了院子。
“啊呀,我还给他带了一只烤羊腿呢!”
一拍脑门想回去,又生生停住了脚。
回去?回去做什么呢?
邓康思来想去,认为做人真是麻烦——
“先前他疏远景宁哥的时候,我恨不能把他塞进景宁哥的怀里去,现在好不容易日久生情成了,我又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这天气冷嗖嗖的,才在廊下踱了几个来回,鼻尖就冷得不行了。
阿嚏。
邓康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靠在檐下喃喃自语:“其实我就是怕他疼我不如以前多吧?毕竟我爹去得早,娘和祖母都严厉,只有他凡事都宠着我惯着我……”
“沘阳侯。”
不知几时,总管出现在他身后。
邓康扭过头,老总管忙笑着问道:“天儿这样冷,沘阳侯怎地一个人在这里?”
“哦。”
邓康顿了顿,挥挥手就走:“我回家了。”
总管问:“要备车马吗?”
“这才几步路,要什么车马?窦公子住得远,你给他备吧。”
“是。”
“嗳,对了。”走了几步,邓康又折回来特意叮嘱,“我叔那几案上,我搁了一只烤羊腿,新鲜干净现烤的,他若是吃得,你可千万热透了再端给他,他这样的,尤其不能吃冷食,你可记住了吗?”
总管陪笑:“老奴不糊涂,牢牢记着哩。”
邓康满意点点头:“记着就好,记着就好。”
邓康迈开步子的时候又想,现在长大了,不能总享着叔父照拂的福,自己也该学着独挡一面,去做说一不二的厉害人物才是。
这一刻,素来闲散不羁的贵家公子,忽生了要在朝堂上为官做相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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