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凌乔突然惊醒,他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胸口也跳得厉害,梦境诡谲,却也将他的心思撕扯着暴露出来。
他坐了起来,看了眼睡熟的陆安时,她睡得很安稳,呼吸均匀。小小的脸偎在被子凹陷的地方,神色安详。
凌乔突然变得难堪起来,心里感到压抑着的耻辱和迷茫。他怎么能够用男女的情感喜欢小时呢?
在十三岁遇到陆安时开始,她是他的光明,是他的救赎。他比她大,她毫无芥蒂地叫他哥哥,他毫不犹豫地接受,满心欢喜。他一直以为她是他捧在手心的妹妹,可是这段时间他突然开始觉得,也许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哪里不对呢?
那时候的凌乔还没有意识到,她是他的心脏最不可缺少的那条动脉,是深入骨髓的挚爱。
妹妹?那不过是潜意识里自欺欺人的称呼罢了。
何伯这几天休假,在家闲着没事,琢磨着去了老朋友徐老家里逛了逛,顺便还带去了自己前几天淘到的印章。
徐老正背着手在院子里逗鸟,听见敲门声问了一句,听见是何伯的声音,笑呵呵地去开门。
进了院子,何伯瞅了瞅他家的花盆,“不错,比上次养得好多了。”
徐老眼尖,瞄到他手里的东西,心里一紧:“哎呦,你手上是什么东西?”
这老头一见印章就是刹不住,何伯也不墨迹,拿了出来端在手上:“前几天去古玩市场跑了一趟,淘出了这么个小东西,看你喜欢就给你拿来了。”
徐老眼角的皱纹都快挤一堆了,“哎呀,还是你好,快拿给我看看。”
将印章拿到手上左右看了半天,顶好的寿山石,石质细腻通透,又是出自名家之手,收藏价值自然是不用说。
“老何,这个印章卖给我吧,你多少钱买的,我给你三倍。”
何伯寻着机会,咻地夺回了自己的印章,徐老有些傻眼,“老何,你拿过来,敢情就是让我看看?”
何老把手背过去,“哎,不是,自然是给你的,我买的多少钱,你给我多少钱就行,就是有个条件,请你帮个忙。”
这还要帮忙?现在自己这隐居的生活过得很好,哪有什么忙要自己来帮?
“我直说了吧,我家侄女啊看上一小伙子,人家小伙子有个妹妹,特别爱画画,你还别说,小姑娘画得可好了,要我说你小时候都不一定比人家画得好。”
听完这话,徐老眉头抽了抽,“别绕了,说重点,干啥,让我教一小孩画画?”
何伯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要说这徐老年轻时是画界新秀,中年时期的创作灵感达到顶峰,快到五十岁也是开创了新的技法,自成一派。只是近几年退下来了,也不爱带什么徒弟,就一直闲着。
徐老闷着气,旁边的鸟叫了声,他走过去看了两眼,扭过头来说:“你让我想想。”
“别急,你想想,慢慢想,不急啊,就是这印章,哎,好几个老伙计都听说了,我这还没让看呢。”何伯笑眯眯地。
瞧瞧,瞧瞧,明里暗里威胁上了。
徐老心情不好,很不好。想当初多少人求着给自己当徒弟他也没答应,现在好了,居然被老刘压着给一小姑娘当师傅,想想实在是糟心。
可是也没办法,那个刻章他实在是爱不释手,白天夜里都想得紧,心里痒痒地难受,还是得人怂。罢了,就当养个小孙女供着行了。
凌乔领着陆安时进门的时候,他已经拿起烟斗将面部表情调整到了最低温,准备唬小姑娘一下。可当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小精灵轻轻揭开门帘时,徐老头的眉毛愣是抽了抽。
屋里静了一会儿。
“哎哟我的小祖宗,原来是你啊,快过来,爷爷看看!”
陆安时看着不远处衔着大烟斗还笑得花枝乱颤的老头,自觉地往凌乔身后躲了躲,唔,这下安全了。
凌乔皱了皱眉头,淡淡地扫了眼老头,然后反手握住了陆安时的手腕,轻轻伏了伏身子,“您好,我妹妹来向您拜师学画。”
徐老早在小姑娘往后躲的时候僵了脸,心里严重不平衡了,他拉下脸:“哦,那你这个小妹妹怎么还躲着我这个准师傅?”
陆安时探出脸来,眨了眨眼睛,然后甜甜地笑了,徐老一见,面部肌肉也松了松。陆安时走了过去,乖觉地叫了声“爷爷”,徐老那心里美的呀,这下又觉得是一举两得,占了大便宜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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