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怜心中一紧,匆忙跑进屋去。钱香香坐在榻边,愤愤地檫着眼泪看她,“都是你,不是你二哥不会去得罪那些人,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小妹……”钱老二声音微弱。
钱香香气得跳脚,“你都这样了向着她!她凭什么!你就是孬!”
裴怜冷冷地说道,“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骂我。但你兄长何错,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他,还有半点对兄长的敬重。”
“娘!你看她!”裴怜一下扑入钱大娘怀里,哇哇大哭。裴怜刚才在气头上,没注意钱大娘就在旁边,是她逾越了。钱大娘低头哄着钱香香,裴怜咽了咽口水,上前去查看钱老二的伤势。
他确实受了重伤,不仅腿被打断了,上身还有鞭伤,脸也被打肿了。她握紧拳头,颤抖着问,“是那天那几个人干的?”
他没有回答,只问,“你看我的腿还成不?”
她深吸一口气,眼泪几欲夺眶而出,“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治好。如果我没那个本事,把我师父请来也一定能成。”
他点点头,挤出一个笑,“有劳你了。”
这人……她鼻子一酸,留下一行泪。慕鱼赶紧递上巾帕,她边擦边说,“那天的事都是因为我,我对不起你还来不及呢。你这样也不能去书院了,我还耽误你念书。”
旁边六儿赶紧安慰道,“姑娘快别这样,要这么说起来,耽误的事情都没个头了。这人能好是主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别哭了,人家还病着,仔细把泪水过给人家。”
这话听着在理,裴怜用手帕胡乱擦着,很快就止住了。慕鱼斜了六儿一眼,这人倒是口才了得,三言两语就把她家夫人给哄停了。
“没什么耽误的”,钱老二气若游丝,“我在家里照样能读书。”
裴怜抽抽鼻子,“你别说话了,瞧你吐字都没力气了。我给你看看药方。”
裴怜拿起方子看了一眼,里面都是些名贵药材,普通人家哪里支撑得起。她想了想,对六儿说,“之前你说欠我的五千钱,扣掉那日的房钱,如果还有剩,帮我给钱大娘吧。”
六儿答应了,但心里暗自念叨,在四方馆住一晚,五千钱可远远不够啊。
裴怜想了想,“这些药材药房里都有,等我回去跟阿浔说说,看能不能挪一下过来。”
慕鱼插话说,“自然是可以,那药房本来就是准备给您的。你能用上,家主才高兴呢。”
裴怜转向妇人,她还在抱着钱香香,有些无奈地看着裴怜。
裴怜向她深深一拜,“这一拜是向大娘谢罪,此事因我而起,连累了二郎,我很愧疚。我向大娘表个态,此事我会负责到底。”
没等钱大娘说什么,裴怜再拜,“这一拜是为我刚才的鲁莽道歉。孩子自有长辈管教,是我逾越了。”
说完,裴怜正襟危坐,等着钱大娘训话。
钱大娘叹了一口气,“怜儿言重了,你是个好孩子,不怪你,也不怪老二。老二这性子我知道,骨子里有正气,他帮你是他命里的造化。只怪咱们命不好,犯了那些个霸王。只求他们从此放过我们,别再欺负老二。香香的脾性是冲了点,其实她心疼她阿兄才会说这些混账话,并非目无尊长。如果听起来不舒服,大娘这厢给你赔个不是,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裴怜抿着唇,不知说什么。这一顿劫难下来,钱大娘那点血性都磨没了。前几天还指着齐王府的人要打要骂。真要自己吃了亏,她也怕了吧。至于钱香香,这孩子有几分真性情,但家里人太宠,反而成了刁蛮任性。她不认同钱大娘说的话,但钱香香毕竟是她家的孩子,裴怜一个外人,说多了也是错。
两人一来一往,话语都过于客气,没了前两日的亲近感,裴怜也恹恹的。又坐了会儿,叮嘱了钱大娘几句,她便告辞了。
六儿依然将裴怜送回慕府。他瞧着裴怜难受的样儿,他自己也不舒服,回头要是禀了他家王爷,又得连累一个人不安生了。他斟酌着,“姑娘要是难受,不妨到齐王府溜达溜达?王爷恰好休沐,你有什么不痛快的跟他说说,他见多识广,能指点您两句?”
裴怜看了会天色,婉拒了,“天也不早了,要过去也坐不了多久,扰了阿兄、我自己也没纾解,反而白跑。过几日阿浔说陪我去拜访阿兄,到时我们递了帖子、挪了时间,能好好聊上一阵子。”
六儿失望地说,“嗳。”
马车回到慕府,黄昏已至。门房迎道,“夫人总算回来了,家主着人来问好几次了。”
六儿小声嘟囔,“我陪着姑娘能出什么事。”
府门慢慢合上,院子跑出两个小孩,一男一女,抱着裴怜的腰身,喊着“夫人你回来啦”。
六儿蹙眉,慕府什么时候养了两小孩。仔细一看,这两孩子看着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思索了一阵,未果,才上马回府。
慕浔老远听见石家兄妹的声音,出来迎裴怜。
裴怜神色淡淡的,眼睛有点肿,慕浔看在眼里。招手让石淋表演拳法。石淋打的很认真,但毕竟初学,样子有几分滑稽。下人们都捂嘴偷笑,慕枫这位师父脸都黑成炭了。裴怜倒是想笑,但是没什么心情,只是鼓掌。
趁着传膳的空隙,慕浔拉着裴怜问,“哭了?”
裴怜揉了揉出卖她的双眼,没有答话。
慕浔侧过脸去问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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