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浔舒了一口气,柔声道,“怜儿,谢谢你相信我,我很开心。”
裴怜凶巴巴地说,“谁说我相信你的?”
慕浔笑而不语,他想,他俩的争执终于告一段落了。
慕浔拉着裴怜入芙蓉园。长公主已然把场子热起来了,官家小姐们都摩拳擦掌,准备表现一番。这厢瞧见慕浔过来,长公主训道,“你这臭小子,自己办的花会反倒撂手给我了,跑哪儿fēng_liú快活去了。”
众人哈哈大笑,太子也笑着附和,“姑母骂的好,这厮该骂!”
慕浔拱手赔笑,“是慕浔的不是,扫了诸位的兴。为表歉意,我来添个彩头,长公主觉得如何?”
长公主“哼”了一声,“得看是什么了。”
太子笑道,“瞧,姑母真火了。看来慕兄得把家当拿出来,才安抚得了姑母罗!”
四周的人纷纷起哄,”慕家主真要把家当拿出来,不就直接把长安城摆上了,我们各位都要卷铺盖走人罗!“
众人大笑。慕浔无奈地摇摇头,起了个手势,小厮拿着一方锦盒过来。
“咦?这么小,慕家主也特小气了点。”有人调侃道。
慕浔笑而不语,从锦盒里掏出一块拳头大的物事,众人看清了,都抽一口冷气。
慕浔呈于长公主,“长公主看,这件宝物能不能消您的气?”
长公主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拿起那石头,竟是一颗金绿色的猫眼,光滑的表面泛着柔和的绒光,中间一道金光似猫的瞳仁,活灵活现。
长公主笑道,“我活这么大岁数了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猫眼,行了,我不生气了。各位才子才女们,还等什么,摆弄起来呗。这宝贝,撞破头也得要!”
有了长公主这话,众人都兴奋起来了。摆着琴和文房四宝的案几上立刻坐上了人。
太子调笑道,“姑母的话忒管用,今日怕是要见血罗!”
众人点头附和。
慕浔看裴怜直勾勾地盯着那颗猫眼,问道,“你想要?”
裴怜搓搓双手,“有这等好东西,你也不事先让我把玩把玩。”
慕浔撑着下巴说,“我的宝贝可多了,不过都在我房里,你今晚去我房里,我让你玩个够。”
慕浔坦荡荡地说着,但裴怜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不禁脸红。慕浔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裴怜的反应完全符合他的设想,他得意地打着扇子,“如果你想要,我去把它赢回来。”
裴怜摆摆手,“那多没意思,自己出的彩头自己去抢,我还嫌丢人呢。”
慕浔眨眨眼,“你嫌我丢人?”
裴怜笑,不搭理他。
院子里争的如火如荼,慕浔着下人上了瓜果点心和冰碗,安排贴心细致。
眼看日已西沉,该上的也上了,长公主发话,“最后来一人,来点真功夫的。”
皇子席中有人朗声说道,“姑母如不嫌弃,且让我一试。”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齐王萧瑞。裴怜看萧瑞踱步来到园中,兴奋地几乎尖叫。她晃着一旁的慕浔,“看,是我阿兄。”慕浔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看到了,看到了。”
宾客皆是惊讶,萧瑞登场可谓稀奇中的稀奇。皇子万一输了不仅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皇家的脸,所以皇子对这类艺比尽量敬而远之。像萧瑞这等自告奋勇的乃第一重稀奇。另一重稀奇,众人皆知齐王是辅国大将军,打仗一流,但从来没人见过他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
长公主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位侄儿,萧瑞和她并不亲近,但他身上有股子超脱世俗的风骨,这在当今皇子中绝无仅有。她和气地问,“瑞儿要比什么?”
萧瑞拱手禀,“作画。”
长公主做了个请的手势,萧瑞坐上案几。
众人纷纷议论齐王的成算。画艺可谓强手林立,有书画大家之子,有国子监博士之女,其实还有国子监祭酒赵王本人,不过赵王至今未归,应该构不成威胁了。忽而有人惊叹,众人望去,竟看到齐王又双手作画,一左一右两支笔动作不同,却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裴怜紧张地就着慕浔,“阿浔你说阿兄能赢吗?”
慕浔没有回答,裴怜也没再问,慕浔暗讽,这小妮子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
一盏茶不到,萧瑞放下笔,退回坐席中。众人惊叹,两只手作画确实比一只手快多了。
两侍者一左一右张开画给众人观赏,宾客都好奇地凑上前去。崇山峻岭、白云叠嶂,烟雾飘渺,右下角一少女,唇上一点嫣红,背着手仰望一株白兰,题曰,“美人笑点胭脂雨,问花何不开逢时”。
观者皆叹“好意境”。慕浔和裴怜也上前看,裴怜愣愣地说,“没想到嫂嫂也喜欢白兰?”慕浔眼角抽了抽,这丫头没照过镜子?他敢拿五十颗猫眼打赌,萧瑞画的就是裴怜。
长公主久久凝视,然后与太子说,“没想到瑞儿还有这般能耐。双手运笔还能画出如此意境,此画当为上品。”
太子点点头,事关皇家颜面,他还得说上几分好话,“我瞧着,九弟有希望。”
太子都发话了,众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结果就摆在那儿了,就等着人揭。
长公主问,“浔儿,彩头是你出的,你来定吧。”
裴怜听了,眼睛一亮,掐了掐慕浔的腰。慕浔赶紧拉住她的手,轻咳一声,说道,“私以为,此宝物非齐王莫属。”
几家欢乐几家愁,但大家都是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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