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怜听他缓缓地述说,不知不觉忆起扬州。那晚,月色如水,她得知了他的婚讯,狠狠地斥责他背信负义,其实,卑微的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一切。她摇摇头,平静地说,“我或许会原谅你,但依然不会留下。瑞哥哥,你向我隐瞒太多了。我没有信心面对你的出身和你背后的一切。我们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牢固,至少我不是。从这一点来说,我对你有亏欠,但如果从来一遍,一切都不会变。”
萧瑞叹息一声,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谈起当年的事情。但无论如何,能开了头终是好的。这是他们的心结,结不开就没有未来。
他没有说话,像裴怜说的,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一切都不会变。
裴怜也跟着叹息一声,“这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萧瑞松开她,捧起她的脸,“如果这件事情过去了,慕浔的事情也能过去吗?”
她扯开他的手,“我去帮你叫六儿。”她站起身来,逃也似的快步走出门去。
他看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眼神慢慢冷却下来。
裴怜一头钻进西厢。那是她的房间,可自打她到了肃州,还一次都没有用过。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她的行囊。她萌生一丝退意,不如就此逃跑好了。不过这想法很快打消了,她还能去哪儿,就连落霞山上的别院也是萧瑞的。她恹恹地躺在榻上。屋子里还未起火盆,榻上也是冰凉的。她把狐裘盖在身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还未亮,裴怜隐约听见敲门声,“姑娘,快醒醒!”裴怜昏昏沉沉地坐起身来,去把门打开。
六儿慌张地撞进屋里,拉住裴怜说,“姑娘你快去拦住王爷吧,他要去前线。”
话音刚落,耳畔传来校场点兵的擂鼓声。
裴怜想也不想就往外跑。六儿进屋里去了狐裘喊道,“姑娘你披件衣服啊!”
裴怜从未到过校场,但马蹄的轰隆已然告诉她校场的方位。她心急如焚,听这个声音,大军已经开拔。她想了想,拔腿往西门跑去。“姑娘,校场在这边!”六儿在身后喊道。
裴怜也不解释。街道上了无人烟,只有她的脚步声。她拼命地跑着,但她的速度只有这么快。好不容易跑到的西门,城门竟然紧紧闭着。她狠狠地拍自己的脑子,她真傻,现在是战时,怎么能随便放她出去。
她焦急地四处张望。
六儿也赶上来,沮丧地说,“姑娘你怎么往这儿跑,这就赶不上了。”
裴怜抬头看,上面是高高的城墙。她赶紧往旁边的楼梯走去。
不远处,大军正往西奔驰,那大军前着玄衣铠甲的将军正是萧瑞。裴怜急红了眼,咬牙爬上了墙头。
六儿的脸色吓得惨白,他赶紧上前护住裴怜,“姑娘快下来,别吓唬我了。”
裴怜不理会他。她并不俱高,只是风有点大,她站的不太稳。她朝大军的方向大喊,“萧瑞,我要掉下了!”
玄甲将军回头一看,看见一个瘦弱的人影站在城墙上摇摇晃晃的,不是裴怜是谁。他大骂一声,立即掉头朝城墙奔去,他疯狂的打马,骏马嘶吼一声,发足狂奔。
裴怜看着萧瑞越来越近,松开双手往墙下跳去,萧瑞大喝一声,提气而上,帮裴怜紧紧接在怀里。两人气喘吁吁地落地。萧瑞做了个手势,让大军先走,然后对着裴怜大骂,“你疯了!”
裴怜吓了一跳,这还是萧瑞第一次对着她大喊大叫。她小声说,“我只是有话对你说。”
萧瑞看着她那委屈样,怒意消下去几分。他朝城墙上吼道,“看什么,还不找人开城门!”
六儿也被惊了一惊,赶紧抛下城墙找人去。
萧瑞一手拉着马,一手拉着裴怜往城门走,脚下走的飞快。裴怜方才跑的脚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她委屈地看着他。他长叹一口气,弯下腰把她抱起来。裴怜忙抱住他的脖子,“你听我说,你中的是mí_hún草,mí_hún草你知道吧?绝对没解药、而且死相很惨。你身上余毒未清,本来不适于远征。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别去,要么带上我。我什么也不用收拾,现在就可以走。但是你绝不能自己去。”说完,又把手上的劲多收紧了几分。
萧瑞知道她的担忧,他何其不想跟她呆在一起,可他是去打仗。他冷冷地说,“我不能带你去。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尚不能自保,怎么保护你?”
裴怜任性地说,“那你就别去。”
他顿了一顿,语气中有几分苍凉,“你知道,就我们说话的这会,前线有多少人死去吗?”
裴怜驳道,“你不是要孙焕独当一面的机会吗?你怎的就不信任他。”
萧瑞冷静地说,“我是要试炼他,不是置之不理。他才带了十万兵马,远远不足以把突厥赶走。眼下快到年关了,将士士气很低,如果没法一击而中,要打第二次就难了。”
裴怜知道他说的有理,但也不能放他就这么走了,她耍赖到,“我不管,我是你的大夫,只管你的命,你也得听我的。”
萧瑞想不用想就知道她现在表情,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他还真不信就治不住她了。他松开双手,裴怜没有他的支撑,就像块腊肉似地挂在他脖子上。“萧瑞你这混球!”裴怜开始乱七八糟地骂。萧瑞叉着腰,饶有兴致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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