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始深深终沉沉
日影西斜,夕阳灼烈,又是一日的黄昏时分了,快要西坠的烈阳刺眼而炫目,连这赤红高墙都被其所染。绿茵茵的草地与繁丽绮靡的紫华城唯有一墙之隔。两个大抵在豆蔻年华的女童正对着未知却可怖的未来做着极幼稚的猜想,那咿咬的兴奋勃勃在以后看来大抵唯有‘愚戆窳惰’四字可解。
她们还幼嫩纯真而无邪的笑脸无疑是与这个了无温度却纷华靡丽的宫殿所相悖的,因为她们不知道什么叫尸骨成山,更不会知道什么叫作反目成仇,鲜血淋漓。而这血沥沥的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这两个小小女子,她们紧紧相扣着的十指百般动着对方的心弦,咽咽奏着一曲凄殇。
两个被血肉所蔓延的人生,两条纠缠不休,注定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生命造的除了无穷无尽宛若深沟巨壑一般的罪孽便也什么都没有了。她们即将打开一扇再也关不上的地狱之门,她们即将发现,十年友谊竟还抵不过‘光摇朱户金铺地’(1)七字来的迅猛不及。
幽深的宫围叫人望不到尽头,无穷无尽的争斗,阴谋,杀戮,那样血腥,每一条生命是那样的廉价,那样的微不足道。
……
“姒兮姐姐,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花瓶的事顶了呀”繁琪扑闪扑闪的眨着一双眼睛,极惹人怜爱的求着那名唤作姒兮的女童。繁琪长得不算出挑,五官有些平庸,贵在凝脂清秀白嫩罢了。
姒兮蹙了蹙极精致的柳眉,“不会吧繁琪,你又把花瓶给碎了,那瓶儿与你无仇无怨的你何苦每月打碎三四个呀”她化着精致而实用的妆容,遮住了自己的短处,譬如说发育期间青少儿童会平白发出的痘痘已经被遮的几乎看不见,而凸显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地方,如一双极好看的杏眸,让其更加撩人炫目。
繁琪吐了吐舌,极俏皮的笑了笑:“嘻嘻,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呀”
姒兮伸出了指头,细细数着:“呀,细数数,这个月是第五次帮你顶包了,那今晚的肉包子你可就别惦记了”
“姐姐……”
姒兮眉眼一弯,温软怡人:“哈哈,瞧你这样儿,莫要担心啦,我自会帮你的”
繁琪眼波将流,若有思吟:“我就知道,姒兮姐姐最好了,还有,那除夕献舞的领舞之位你可不可以……”
姒兮似有为难可还是极爽快的一口应下:“……罢了罢了,我本就不屑,我自会去寻嬷嬷说清楚”
我替你顶多少错,都补不回来我对你的亏欠,我抢了你的一切,被禁足于自己美的如梦一般的宫殿中望着这半圆的皓月多想与你厌厌夜饮一杯,与从前一样继续聊着我们少女无穷无尽的烦恼与忧愁。我本想要用此生愧疚以付,可却在无意间将你的夫君给一把夺过,让你这个嫔宫娘娘受尽委屈,万籁俱寂的扪心清夜中我为你落过的泪也洗不清你模糊的善意与我根深蒂固的无尽罪孽中。
……
“萧姨娘!萧姨娘!”
这一整片桃林为这本就姹紫嫣红的初春光景添了一抹绝世粉红,如茫茫烟雾般迷蒙一片烘楼照壁,将这一天一地都化作唯属灼灼桃花的粉红幻境。
一位姿色不俗的粉衣女童极欢喜的飞舞在桃树下,满是愉悦,小女孩儿的肤色宛若皓雪,恰好小女孩儿还穿了粉裙,便似融进了桃林一般。成为了这芸芸枝叶花朵中最过炫目的一朵夭夭桃花
一个挺着大肚子身着紫色紫薇纹衔珠拽地长裙的艳丽女子微笑着望着小女孩儿玩耍的身影,满是慈爱:“姒娘慢些,莫要摔着”那女子估摸着大约二十七八岁,皮肤光腻细嫩,明眸皓齿,绛唇红润饱满,透着一股子江南女子的清丽韵味,若不是隆着的肚子真要错以为她正当及笄年华。
小女孩儿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似是很随意说了句:“萧姨娘去给姒娘拿点萧姨娘家中的普洱与紫砂茶具如何?”
“你这个小茶罐子,如此喜欢烹茶喝茶,不怕黑牙呀”她嘴上虽说着,可还是去取了,一旁的婢子也虽女子姗姗而去而小女孩在她离去时在美貌女子那壶极淡的普洱茶中倒了些许夹竹桃粉……
……
“终是落花成冢……我的梦,碎了”
女子一袭白衣躺与一个身着玄黑盔甲的男子怀里,嘴角不断的流着令人瞠目的鲜血,不停喃喃重语着这句话,鼓起了勇气抚上了她恢复平坦的小腹,身子霍然从里到外的凉了透着她那已经支离破碎却还潺潺跳动着的心。女子的脸一僵,看向了那身着盔甲的男子。那男子粗狂中透着丝丝阳刚之俊美的脸一下便抖了抖,慌张的将一旁还在嘤嘤啼哭的婴儿抱近了些。踟蹰不决了一会儿可终还是没将这个有人形还没人模样的早产儿给女子瞧。
“予希很好,她安然无恙,虽是七月便生下来了,可是她福泽深厚,如今安然无恙”那女子煞白如纸的面容上扯出了一丝莞尔,刚欲昏睡那男子便焦急的咆哮了出来:
“娢儿!你再坚持片刻!”男子心急如焚,似是要哭出来了一般,女子硬扯出一个笑容,苍白的娇容上满是泪痕:“阿源……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至少我的梦圆过,我如今的牵挂唯有予希了,她好那我在泉下有知也就放心了”
那男子用力的摇着的头,紧紧咬着牙关,让人几乎听得到牙齿相撞的“咯咯”声,他愤恨道:“娢儿,你尽可放心,我会要寒家一家给你陪葬,用朱家的江山予你做祭品!”那女子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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