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轰炸机,遍地流淌的血迹,破烂坍塌的房屋,往来人们或是惊恐或是绝望到漠然的表情。
这里是以色列。
一个血腥残酷的人间地狱。在这里,没有什么比死亡更为常见。
离耶路撒冷不到一公里的的一个小城市的街道旁,在尖锐的空袭警报和妇女幼童的恐惧哀泣声中,有一道年轻的男音突兀的响起,“涟漪姐,准备……”
高像素数码摄像机架好,镜头聚焦对准了……一个女人。
海藻般长至腰际的黑发,一身庄重而不失轻便的职业装,衬得腰身很窄,长相并不是那么出众,却因着那份说不出来的气质,足以令人只消看那么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one、t!”
只见那女子平视镜头,身体微侧开,以免身后的断壁残垣被挡住,她的目光冷静平稳,表情专业自然,“各位观众,这里是以色列,一个小时前这里被巴勒斯坦的空袭部队实施近地面轰炸,死亡人数尚未统计……同时发生了一起汽车爆炸事件,两人死亡八人受伤……”字字清晰,声音淡定好听,像粒粒珍珠落玉盘。
“后续我台将为您做跟踪报道,我是李涟漪,感谢各位收看某电视台新闻频道……”
“ok!”片刻,先前说话的那名年轻男子比了个手势,随后抬起头,竖起大拇指咧开嘴笑,“涟漪姐,做得好!很完美,很专业!”
女子略略疲倦的朝他一笑,“彼得,画面传过去了吗?”
“sure,我做事,你放心!”被唤作彼得的年轻男子拍拍健壮的胸脯,分明是金发碧眼的老外,却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
“很好,我们回去吧,我累得想就地卧倒。”
“涟漪姐,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收起你猥琐下流的嘴脸,彼得,别想冠冕堂皇地吃我豆腐。”
“嘿!”
彼得收拾器材之际,女子回眸望了一眼身后残破的建筑与不远处正抱着死去的儿子面目麻木的老妇人。那是老妇女第三个死去的孩子,她的丈夫上个月死于流弹,她的房子在这次轰炸中成了废墟。
“涟漪姐,走吧。”
“好。”她漫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便是战争,如果无法阻止,同情不过是虚伪的人们自以为是的善良。要想自己好过点,最好的方法,就是选择漠视。
回到宿所时已是两个小时后,原先过的公路由于汽车爆炸事件被当地封锁,没办法,硬是绕了好长一段路才到达目的地。
李涟漪住的地方离中国大使馆很近,住宿条件虽不是很好,但毕竟要安全许多。是当地的一处很普通的民宅,平房,典型的穆斯林建筑,有两个房间。
电视台一共派来的四个人,两男两女,两个房间刚好够分。和李涟漪同房的是个小姑娘,古小鱼,刚从新闻传播系毕业不久,不懂人情世故,一听是出国,就屁颠屁颠跟来实习。另外两位男士,除了彼得,还有一位是电视台有名的新闻主持人卫放,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因着一副出众的相貌和同样出众的才华颇受欢迎。
本来此次新闻是由四人一起做的,却不料还没到轰炸现场呢,卫放就倒霉的被汽车爆炸事件波及,受了些轻伤,无奈只好让古小鱼照顾着送回宿舍包扎。
“涟漪姐,刚才你的电话响了,你不在所以卫放大哥帮你接了!”古小鱼一见李涟漪,就兴高采烈的嚷嚷,“我偷听了下,是个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那小眼神儿那语气,分明就写着“有奸情”三字。
这个时候会打跨国电话的不是电视台的头儿就是傻瓜。
“哦!”她懒得理会古小鱼的八卦眼神,随意应了声,将眼神调到正从厨房端茶出来的英俊男人,笑了,道,“卫放,别来无恙?”
男人将茶盘放在茶几上,侧过脸,露出右脸上那块醒目的纱布,回以苦笑,“无恙,就是破了点相。”见她正调整表情欲流露出同情,他赶紧又出声。
“对了,你的电话我接了,是……”停顿了下,他道出人名,“顾方泽。”
李涟漪嗯了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淡声道,“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卫放摸着下巴,玩味一笑,“他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卫放。”
“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挂了。”摊开手,他无辜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涟漪姐!他撒谎!卫放大哥撒谎!”古小鱼按捺不住,蹦起来指控,“卫放大哥他还说了你还在睡觉有什么事由他转告!”瞪着还笑得纯洁无比的骗子,古小鱼黑溜溜的大眼睛流露出不满和鄙视。
李涟漪……
同样向某人投以鄙视的表情。
好个卫放,不闹点事出来就不舒坦是吧。
太阳穴开始隐隐抽痛,她突然觉得右眼皮在跳得欢快,略顿了下,她沉吟道,“卫放,如果我死了,一定会在遗嘱注明要你殉葬。”
“好,就怕某人不同意。”
“你们在说什么?pardon?”犹在状况外的彼得睁着不明就里的眼,企图插话。
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彼得,你闭嘴。”
几人正闹腾着,外面传来敲门声。
不慌不忙的,不疾不徐,很有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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