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机的是杜程程。
刚出检票口,李涟漪远远就望见杜程程一身黑衣戴个墨镜,像黑社会大姐大一样杵在那儿,还时不时不耐烦地抬起手腕看时间,右脚的七寸高跟鞋咔哒咔哒踩得欢快,那模样那派头,啧,特有气场特有范儿。
李涟漪也是戴着墨镜的,盖掉大半张脸,只瞧得见颚骨的轮廓和涂着淡淡唇彩的嘴巴。毕竟是b市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出现在公共场合,就该注意避免引起治安混乱。
“同样戴个墨镜,咋人和人差别那么大呢?”卫放苍白着俊脸,还不忘出声调侃。他有晕机的老毛病,又偏偏排斥晕机药,说是会有副作用,影响下一代成长,结果他从以色列一路吐到中国,丢尽了国人的脸。
“你是在说自己吗?”李涟漪耻笑他,“为什么人家戴个墨镜那么有派头,你戴着就像猥琐小汉奸呢?”瞧那小脸白的,像小面皮儿似的。
“你!”卫放气得想不顾绅士风度踢她一脚。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居然欺负病人!
同行的彼得和古小鱼跟在身后,突然古小鱼又咋呼起来,指着前方大声道,“哎,那不是作家杜程程吗?”
李涟漪诧异地瞥她一眼,“你知道她?”没想到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宅女也有人认识。
“她是我最喜欢的言情作家啦,我上学的时候还逃过课去参加她的签售会呢。”越说越兴奋,索性手指头一伸,“我现在就去向她要签名,听说她前几个月又出新书了!”
有古小鱼在的地方,总是很热闹,这可不,她那么一嗓子,一时间不少目光聚焦过来,杜程程也不经意的扫眼过来。
然后,目光定住了。
李涟漪神态自若的朝她微笑,微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
杜程程大步走过来,七寸高跟鞋神奇地一晃一晃,衬得她风情万种,弱柳扶风。
李涟漪在她走近时,终于忍不住笑了,“程程,又没灵感了吗?”这个女人一旦没了写作灵感,就中的女主角的穿着打扮和气质,然后满大街乱走,试图通过这种方法让灵感福至心灵。
不过她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穿那么高的高跟鞋么?
杜程程与熟识的卫放打了下招呼,这才摘下眼镜,露出一对熊猫眼,苦哈哈的唉声道,“是啊,要不然怎么有空来接你们?”
“你不是自称是涟漪的死党么?丫说得自己像皇帝来临幸似的。”
“卫放你去死!”
“涟漪姐,我嫉妒你,我看中的男人是你老公,我的偶像是你闺蜜……”古小鱼趴在她耳边幽幽地,无限哀愁的说道。
“哦,我很荣幸。”被一个女人嫉妒,等于是间接被肯定,她欣然接受,淡定的回应,随后转而对杜程程说,“这是古小鱼,你的忠实粉丝,在你看到我的前一秒她还说想要拿到你的签名,程程,你看着办吧。”说完后,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不禁蹙起眉头。飞机晚点了,如果再不赶到可能就来不及了。
再抬眼就望见杜程程睁着双熊猫眼优雅从容地从包包内拿出一支笔,刷刷两下就在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古小鱼手心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末了还冲人家笑得无比知性无比文学腔,“谢谢你的支持,正因为有你们的爱,才让我坚持到现在……”
她熟识的人,都是演戏的个中翘楚啊。
可怜无知单纯的古小鱼,眼里冒着晕陶陶的泡泡,还一边脸红一边信誓旦旦的宣告:“我这个礼拜,不,这个月都不洗手了……”
李涟漪正感慨着,还攥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三个字让她挑起眉。
还真是准时。
按下接听键,她走开了些,低低喂了一声。
“你在哪里?”
“机场!”停了停,她补充说,“刚到,飞机晚点了。”
电话那头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想来他是在车上,只听他嗯了一声,道,“全家人都在等你,你顺道买点礼物吧,哄爸妈开心开心。”
言下之意就是“爸妈现在很不开心”。
李涟漪心底透亮,唇角勾了勾,道,“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无奈的冲杜程程扬了扬手机,“只能下次陪你喝茶了,我现在得去拜见太上皇和老佛爷。”
“是顾方泽打电话来的?”杜程程明显不高兴了,脸色一沉。
“嗯。”
“瞧瞧,这才是皇帝召见妃子的作风啊。”杜程程飞了个白眼给卫放,讥诮又不屑的道,又转过头来对她说,“行,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打电话给我。”
“嗯,那我先走一步了。”抱歉地朝其他几人点了点头,她拖着行李箱转身走得飞快。
b市的秋天很干燥,还刮大风,所以到了路边总有沙子会飞来糊住眼睛,李涟漪扶了扶墨镜,走出了机场。
直到后来上了出租车,她脑海中还回荡着杜程程在最后喊住她说的话。
她说:“涟漪,太辛苦就放了吧,你的白头偕老,顾方泽他没那福分。”
所有的人都以为是顾方泽不好,是他对不起她,在这场婚姻中她是受害者,其实这些都是他们一厢情愿认定的罢了。
事实到底是什么,大概只有当事人知道罢。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的后退,李涟漪望了眼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开始苦思冥想琢磨,到底要送什么东西才能让那二老消了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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