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机想在飞机起飞前确认一下册檀到了没有。她毕竟并没有见过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主编,心里难免忐忑。
susan,要起飞了。手机可以关了。
略沙哑的声音从杂志下传进她的耳朵。
她的额头跳了一下,终于钝钝的反应过来。
册主编?
嗯,我先睡一会儿,提前五分钟叫我起来。册檀依旧没有拿开杂志,沈云琛也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迟钝的回应过来,旁边那个人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了。她手心发烫,按灭了手机,拿过眼罩遮住光,靠在椅背上假寐。她虽然闭着眼睛,脑袋却异常清醒。多年之前她就是一个徘徊不前,无法做出选择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随着世事她便欣然接受了。遇见他,恋爱,结婚,生子。一切都是平步而过,轻微的活着。做着最简单的事,当着最平凡的妻子。那时侯的愿望不过家人康健,岁岁喜乐罢了。只是,那样简单的事,那样透明的感情,恐怕太过寡淡了。她现在记得那种海水漫入口鼻的感受,一边挣扎一边绝望。
她在那海水里溺着,想得全是他的脸,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让她没了希望。
m国整体靠海,人们近年发展第三产业。星级酒店规划措施都做得很好。当地政府也要求保留了传统。
这时节过来,本国的所种的最迟油菜开花,一眼望去满是金黄。绵绵柔软的随着坡地起伏。
先休息吧。明天我们去世纪海洋。
册檀微微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沈云琛点头,没有勇气去看那双浅棕色的眼睛。下飞机的时候,她就清楚的看见了册檀的模样。
轮廓清晰,五官深邃,深棕色的短发与过分白皙的皮肤完美搭配。
她惊觉这样一个俊逸非常的人是那个会开玩笑的鼎鼎有名的主编。何况,这厮身体里一半流着华夏儿女的血一半淌着白俄罗斯血液。
怎么会对中国传统绘画事业了解的过分。
等一会儿过来吃晚饭,或者,还是我给你打电话吧。
册檀站直了身子,长腿迈着大理石楼梯,侧过头看她,见她抬头,薄唇带笑,眉目如远山水墨,淡淡的温柔。哥特式的酒店尖尖的白房顶笔直的指着浩邈高远的青空,一大群鸽子扑楞着翅膀飞过。
她愣神,短发被湿润的海风拂到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微痒。
好。干涩的嗓音从喉咙里发出来。
susan,你很可爱。
她洗了澡,坐在窗边擦着湿漉漉的短发。忽而想起册檀刚刚说得那句意味不明的话。那低低的笑声听起来,像是不怀好意。她没有想到回复,他就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看着远处的海岸线,像是潮汐涌来的声音。
那是海啊。和记忆中没有太多区别,湛蓝的,透明的,美丽的,看起来是温柔的。一寸寸啃噬她的心,叛离初衷。难过和寒冷遍袭全身,漫透四肢百骸。
这么些年,终究没有改变过那种害怕与不安啊。怀着忐忑来到这里,是为了抵御吧。
她待头发略干,赤脚踩在地毯上,捏着随身的画具,涂鸦的画着哥特式的尖顶,灰扑扑的一群鸽子。
心里不断感叹,这地方很适合居住啊。
夜色微幕时,她的电话就响起来了。并不是册檀。那三个字排列在一起,她却觉得好陌生。
站起身,踱步去了阳台,海风和潮汐像极了墨尔本。她顿了顿,清瘦的背脊挺直又弯曲的靠在寒冷的金属栏杆上。
手指划过屏幕。
小琛,吃了晚饭没有?
她不说话,似乎听到那一边有咿咿呀呀的歌声。像个孩子…孩子啊。
她自己笑起来,手指轻轻敲着栏杆。
童话在唱歌。他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我带她过来吃晚饭,她姑姑不在家里。周末,我带她过来m国。
他没有说下去,等着她的反应。
取了大名了么?
她出乎他的意料,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这样淡漠的语气,像是说起一件别人的事情。
他不喜,皱眉,看着一旁快乐跳舞的童话。
还没有,是想让你取得。
这样啊,就这样吧。叶先生,随你吧,你愿意欢喜就好了。
她的声音被海风吹散。
就这样了,你周末不用来接我了。也许,我不回去。
她说完就切断电话。下一秒,心下一片茫然。
取名字这种事不再适合她去做了。
叩-叩-叩。
有人敲门。
她用手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就去开门。
susan,去吃晚饭了。
册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嘴角上扬。
好。她心下还是乱糟糟的,忍不住想起某个人。烦躁的揉了揉短发。
这样子,倒是几分可爱。
susan,嗯,建议你用梳子梳一下头发。他低头,眉目远山一样,看着她。
她有些窘迫,蓦的转身,胡乱梳了几下打结的乱发。
嗯,还是我来比较好一点吧!
手背上是温热的触感,那个人,握着她的手在替她梳头?
她的样子完全是一种惊吓过度的表现。
直到坐在餐桌上依旧没有缓过来。毕竟,反射弧真的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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