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实践是随机的,寂然分到支教一组,胡杨林则是调查研究。胡杨林有提出支教,不过因奶奶突然住院而放弃远出。
收拾行李时,寂然把那封信带上。她还没有回信,每次一拿起笔就放下。这是骆晨晞寄给她的第一封信,字里行间满是清新的真挚的美好的情义。若是“情意”,并无需这么踌躇。这种“情义”,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她拙劣的字会毁了它。
支教的小学,让寂然想起自己的小学校。这些孩子,让她看到了自己。他们那么像。她以为社会在进步,但即便多少个十几年,还是有这么多和十几年前一样或仍不如的实况存在。他们对一切一无所知。支教区的学期与正常小学不一样,这里的冬天气候恶劣,因而寒假从十一月末到来年三月,暑假基本是没有的。负责他们的段老师在这里教了四年,说了教学的基本情况,最末又再三叮嘱他们,他们只是来教学的,不要过问任何地方的人事,那些和他们毫不相干。凭着只在这里呆二十天的他们,不能够改变什么,不要徒有什么梦想。
寂然在这里呆的二十多天,基本没有出过学校,做得最多的是爬山。学校所在的那座山,她几乎每天都要走一趟。一日,遇到一个身背一捆柴的女孩,她认出是班里的学生。女孩怯怯喊她老师好,低头从她身旁跑过去。她没有勇气回身去望这个背影,她给不了这个女孩想要的,她更不敢去了解女孩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午后雷阵雨的日子,她坐在宿舍的桌前。暴风雨激烈拍打着窗玻璃,山头摇摇欲坠,校舍就如暴风雨觊觎已久的饕餮大餐。外面黑沉沉,压得天喘不过气。她想,她正在一艘颠簸航行海上的船舱里读一封信,并且相信着暴风雨即将迎来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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