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过,阳光灼烧着大地,一辆素帐马车急弛在荒无人烟的小径上。
"大哥,再快些可好?我家公子有急事,明晚必要到的"车内一个秀气的声音催促着。
"知道了,小哥,这已经够快了,这马倔得很,后日清晨能到就不错了"赶车的伙计擦了擦头上的汗,转头不耐烦答道。
"你..."
"算了,苓钰"车内靠着软塌的清秀少年扶着额出声制止。
"公子,可好些了?"苓钰拿出锦帕擦了擦少年额上冒出的细汗。
那少年肤若凝脂,眉如墨画,目若秋波,只是整齐的鬓角下被汗水沾湿,脸上出现可疑地红晕,抬手抚下苓钰擦汗的手"罢了,到了南阳便会好的!"说完闭目小憩,自己以公主之身千里迢迢从陈国赶往赵国,旅途颠簸乃至重病,只愿能顺利见到逸哥哥。
突然车身一扬,如萱身子一歪,脑袋狠狠撞在车棱上,苓钰刚刚稳住身体,抚开轿帘探头出声询问,只是那伙计早被马甩下马车,马癫狂般挣脱着身上的束缚向东冲去。
"苓钰,快...快拉住马缰"如萱捂着头想立起身来,却见马突然向右转过朝山崖处奔去,苓钰身子一滚扯着车帘跌下车去。
如萱面色早已苍白,苓钰在山腰处停下,捂着腰追赶马车"公主,快跳下来"
如萱咬牙爬向车门,却见马车一半已陷落山崖,另一半也渐渐脱离崖口,右侧车轱辘凌空在崖山无力的转动着,顷刻车身一翻,马车连同马一同滚落山涧,靠门的她率先跌出马车,苓钰腿一软跪倒在地失声痛喊"公主..."突见身侧一黑影倏忽闪过,随着马车一同跳入崖内。
悬崖深不见底,如萱绝..."忽然腰身一紧,下落的身体一转奇迹般的向崖口上升,如萱惊诧的抬头看着眼前身材伟岸的黑衣男子,古铜色的肌肤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五官仿若精心雕琢,下巴削尖,长而卷翘的睫毛在英挺的鼻梁上折下阴影,只是两片薄唇紧抿,灼烫了大地的日光却挡不住他周身的寒气。
男子脚下一踩,稳稳落于崖上,空气一滞,如萱鼻尖窜过一丝各种草木混合的清香,男子低头看着她,如萱在对上那人精致的脸时不由瞪大眼睛,眼前的双眸赫然是一双重瞳,让本就漆黑的瞳孔更加凝的深不可测,连眼中耀着的光都闪着寒意,这个男子身上散发着如黑豹一般危险的气息,如萱不由缩回揽着对方肩膀的手从对方身上跳下来,虚软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奔来的苓钰身上靠过去。
"公主..公主,您没事吧?"苓钰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如萱一圈突然捂着眼睛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吓死我了,公主要是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呜咽的声音掩不住劫后余生的欣喜。
如萱看着哭得像个孩子的苓钰心头一暖,微笑着抬手擦去苓钰眼角的泪花"傻丫头,莫要再哭了,脸都哭花了"这一笑映在如萱病态的脸上如昙花一现般柔美。
司徒苏寒呼吸一滞,不由出声问道"公主?你是哪国的公主?"如萱身体一僵,略思索了下转身朝司徒苏寒拱手虚弱道"公子取笑了,在下一介书生,姓龚名筑,来自陈国,这是我的同窗桠头,与我相约去赵国见一位故友,不料这马失足坠崖,有劳兄台搭救了"
司徒苏寒看着苓鈺耳垂上无意显露出的耳洞勾了勾唇"我看公子先天有不足之症,可是家中幺子?"如萱秀眉深蹙,这人真是奇怪,像是侠士,却又问出这么不爽快的问题,可还是点了点头"如公子所料,在下家中行三"
司徒苏寒黑眸一凝:陈国、公主、行三,"大哥哥,我叫陈如萱,是陈国的三公主,大哥哥..."暗中叹了口气,这丫头是忘记自己了吗?
"那是我误会了,我乃鲁州的义士,也是来此做事,适才看公子马、车俱落崖底,在下不才,公子若赶的急,可先将我的车、马和车夫借去用也好,反正我还要在故友家小叙几日"如萱一听,感激一笑"如此多谢公子了,敢问公子名姓,他日有缘必当重谢!"
司徒苏寒正视道"沈苏寒,可记住了?"随后拱手辞别"在下还有事,车马片刻就到,告辞!"如萱也拱手道"告辞!"
"公主,这位公子长得真俊"过了许久,苓钰才激动的拽着如萱的衣袖"我怎么觉着比卓公子还要好看呢?"
如萱无奈摇了摇头"傻丫头,不要再叫我公主了,刚刚差点就暴露了身份,还不记在心上?"苓钰低头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
"在我心里,逸哥哥才好看"苓钰听着耳边如萱传来的低语不由掩唇"好了好了公子不要得了那相思病,三个月后卓公子的聘礼就来了,苓钰也能风风光光的跟着您出嫁永远伺候您了"
如萱听苓钰这样说,红了脸佯装生气道"等我这次回去就把你个傻丫头许给浇花的清儿,换宝娟来伺候我""才不要,干嘛提那个小蹄子,哼,苓钰不理你了"
主仆二人吵闹片刻,便有一辆玄色马车缓缓行来,马车刚停稳,车上的伙计便敏捷的跳下车"两位公子可是沈苏寒沈公子的朋友?"如萱点头"有劳小哥了,正是"
伙计一笑请道"公子叫我小吴就行,请上车吧"顿了片刻似想起了什么,从袖口里掏出一包纸袋交给如萱"对了,我家公子说您旅途颠簸又感染了风寒,特地给您带了药,融在水里就能喝了"
如萱接过药,不料路遇如此义士,回到陈国后定要当面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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