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拼命地在床上翻滚挣扎着,她的呼喊声全都被指缝剪成了不连贯的小块。她的脖子被一只手使劲地掐住,正变得越来越紧。她呼吸困难,翻滚之力也越来越弱,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她慢慢地失去了反抗,整个身体紧跟着也软绵绵地松了下来。
突然她听到一声像从墓穴里发出来的尖厉之声:“放手——要死人的——”
然后她就感觉身体轻了,压在她上的重量好像被什么东西推着滚到一边去了。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她感觉似乎又有人压在了她的肚子上,而且压的力量很大。
随着那巨大的压力,她那一口已经咽下去的气又像抽水泵一样被提了上来。
她像深睡的人一样喉咙里开始打呼噜,然后就跟着“啊”地细细喊了一声。
她从迷蒙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个半截身子还埋在被子里的女人,她赤裸着上半身正在帮她一张一驰地挤压腹部。
死神走了,我妈妈躺在床上,她像傻子一样足足躺了有二三分钟,意识才一点点清醒过来。
她一清醒就开始无力地叫喊:“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们放了我。”
大裤衩拿起她的电话嘟嘟嘟地对着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下,待他的手机响起后,便将手机扔在她身上恶狠狠地说:“起来滚吧,今天老子就放你一马,但如果你胆敢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老子就一定会找到你家里,将你家的祖坟都翻得片瓦不剩。滚……”
听到这声圣旨一样的命令,我妈也顾不得自己身体的不适,便东摇西晃地翻起身,在地上找见自己被踢得四散飞奔的鞋子,半拉着没命地跑了出去。
出门跑了几步之后,她就像一个失了魂的脑瘫病人一样,在楼道的拐角自己摔倒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倚着墙坐在那儿一个人自怨自艾地哭了一阵,感觉身体慢慢恢复了元气,才站起来衣冠不整地走到电梯口乘着电梯下到一楼大厅。
那两个服务员见她那样,脸上的表情和脚底的神经立刻同时紧张起来。
我妈妈没理她两,她旁若无人地走出大厅,来到街边的一棵树下就势倒在树跟底,心里空得像蓝天一样。
她拿出手机一看到刚才拨打的那个号码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她找出删除键刚要删忽一想,还是先留着吧,大裤衩要留证据,她也不能不多个心眼。
她重新找出易叶青那个狗东西的电话号码,像压图钉一样一个一个地摁着,数字摁够之后便拨了出去。
电话通着,这狗东西倒还有点义气,最起码还没换号,但是他没有接。
我妈妈也不急了,她耐心地拨了一遍又一遍,忽然一个熟悉的铃声从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她急忙转身,就看见易叶青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手挽着另一个妙龄女子从酒店的大门口通道里走了出来。
他一边喜笑言开地与那个妙龄女子说着什么,一边若无其事地握着手机任其响着,一步步朝自己这边走来。
我妈妈怒不可遏,她飞身而起几步冲到易叶青的跟前,抡起手机劈头盖脸就向易叶青那张言不由衷的脏脸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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