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佐储君,远比辅佐皇上难得多,一步出错,满盘皆输。看着风平浪静的大魏朝堂,实则暗流汹涌,各种势力交错制衡。蛊虫虽小,却看得出对手的精准、狠辣,不放过任何一个前行路障。皇子诞生之时,便是崇淑宫四面楚歌之日。一个皇后尊位能否抵得过三十万虎贲大军,未能可知。
“先生以为劫杀使团一案,究竟是何人所为?”
战败之国,求和使团,能有多少分量。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马文莆倒是看的通透。个中端倪,让方括如实通禀皇上,想必有人会替我们分忧。
凌冽的寒风,从山间侵袭而来。先生静静的看着远处天地一色形成的混沌之境,匡扶社稷、辅佐明君、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这些原本美好的愿望,早已隐藏在他厚重的面具之下,永久的封存起来。所谓社稷,只不过是皇室宗亲的社稷,并非天下人的社稷;所谓明君,也只不过是血雨腥风、骨肉相残后戴上的贤德面具罢了,谁也无法保证孑然一身、初心不忘。
西凉使团惨遭截杀一事,已有数日,朝中有不少臣子对时下边塞局势甚为担忧,虽说入冬之前,大魏虎贲军完胜西凉军,忌惮对手再有行动倒不至于,可眼下年末将至,若引战火,凉州军民百姓又将遭殃,这连年征战,朝廷威严、太宗贤明自会受损,到时恐民心不稳,所以奏请弹劾凉州刺史刘知远的折子已不下十数。
太宗皇帝迫于压力,这才找来左丞相秦牧、右丞相肃承礼以及并肩王商议此事。并肩王乃太宗皇帝胞弟,太宗皇帝能够顺利登上帝位,并肩王的功劳自是不小,故而长期以来,兄弟二人虽为君臣,可私交甚好。
“陛下,臣弟以为凉州刺史刘知远此番却是难辞其咎。眼下,西凉王于此事也是颇为震怒。我大魏雄狮自是不惧西凉挑衅,可陛下也得替凉州百姓多多考虑才是。”
上书弹劾刘知远,秦牧便是其中之一,他自然赞同并肩王,刚才的一番谏言,附和道:“陛下,微臣以为并肩王所虑之事很有道理。近年来,凉州边境,西凉军时有侵扰,百姓饱受战火牵累,恐已身心俱疲。如若此番因使团遇袭一事,重燃战火的话,势必引起民情民怨,对陛下长期以来推行的安民德政也会造成影响。”
太宗皇帝表情甚是凝重,群臣所虑所忧,他心中自有公断。正在此时,太监徐高通禀道:“陛下,太子觐见。”
太宗皇帝心有疑虑,此刻太子不是应该在东宫为皇后斋戒诵经,何故突然来此觐见。宣他进来吧。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说话。皇儿今日觐见,所为何事?”
太子斋戒旬月有余,虽略显消瘦,可精神却是饱满异常。见父皇神情凝重,这才解释道:“启禀父皇,儿臣为母后斋戒四十九日,昨日期满。听闻朝中发生西凉使团遭劫一事,今日父皇又召皇叔和两位丞相商议此事,这才匆忙赶了过来。儿臣未能及时为父皇分忧,还请父皇责罚。”
“皇儿心思朕自然明白,你为你母后斋戒诵经,以求往生极乐,如此孝举朕岂有责罚之理?”
太子辩解道:“儿臣为母后斋戒,乃孝道之本来,父皇以孝义治理天下,安抚民心,身为太子,自当率先垂范、身先士卒才是。”
并肩王笑赞道:“太子能有如此见解,实属陛下之幸,大魏之幸也。”
“皇叔过誉了,这些都是侄儿的本分罢了。父皇,对西凉使团遭袭一事,儿臣也有一些看法。”
太宗皇帝的神情显然舒缓了不少,会意的点点头道:“皇儿倒是说说看。”
“使团遇袭,实乃意外。凉州刺史虽难辞其咎,可也是有情可原啊父皇。此番,我三十万虎贲军能够大获全胜,若非凉州府军需粮草调配及时得当,古赫将军恐难退敌于入冬之前。”
并肩王转身看向太子,言道:“太子所言,确实不虚。此番若非刺史刘知远,古赫大军实难退敌如此神速。不过,陛下,所谓功是功,过是过,纵要功过相抵,也需视情形而论。若以重燃战事,百姓蒙难与其所立之功相比,太子觉得孰轻孰重呢?”
肃承礼久未发声,太宗皇帝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他的身上。“肃卿,马昭一行到凉州也有些时日了,案情进展如何?”
“启禀陛下,吏部侍郎马昭自到达凉州之后,日夜追查,只因此次刺客计划缜密,行动干脆利落,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吏部侍郎马昭乃爱卿举荐,相信不会让朕等得太久吧。”
肃承礼急忙应道:“微臣定当催促马昭,早日侦破此案,请陛下放心。”
太宗皇帝略显不满的说道:“朕等得起,恐怕西凉人等不起。既是如此,就先免了凉州刺史刘知远,命其即日起回京,也算是给西凉王一个交代吧。”
“父皇,儿臣——”
未等太子说完,太宗皇帝便显得有些不大耐烦的样子说道:“此事无需再议,朕有些累了,都下去吧。”
待众人散去之后,太宗皇帝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身旁服侍的徐高问道:“徐高,朕刚刚是不是对太子有些过于苛责了?毕竟他刚刚为皇后诵经斋戒了七七四十九日?”
徐高自太宗继位便一直侍奉其左右,常伴君侧,察言观色,揣摩圣意,朝堂之上恐无人能及。“奴才以为适才皇上对太子殿下的言语,都是情理之中,苛责之意奴才倒是没听出来。可能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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