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无言,玄明煜神情未变,只是眼中已现犹豫之色,见机使力,江明月又软软劝道:“皇上,还是让公主见见先皇吧!如若不然,她如何死心?”
终于,他冷唇微动,道:“随你吧!”
闻声,江明月笑了,南宫霓默了!
密室,隔间。
十年痴守,一夕巨变,她的痴心换不回丈夫的疼爱,却换来家破人亡的宿命,轻触着软榻上的母后的脸庞,南宫霓泪如雨下。
只那么一眼,她便再难以忍住心头哀伤,父皇不是被勒死的,而是长钉透顶,生生从头骨钻入,以至于颅内出血,让人看上去仿佛就是暴毙而亡。母后也不是被勒死的,而是,七窍流血,死相狰狞。
唯有一种毒药可以让人的脸变成那般模样,也唯有一种毒药可以让她的母后死相可怖,大越皇室禁药,千日红。她能想象得到父皇被害后,母后被逼灌下此药的凄凉场面,也能想象得到,父皇死不瞑目的那种绝望。玄明煜,她的好夫君,他的手段,他的阴狠,真真让人恨之入骨!
那一刻,南宫霓的心无比平静,她半趴在父母的尸体之上,一遍遍的轻抚,一遍遍的呢喃,直到,她的好夫君耐不住性子要赶她离开,她才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暴起而攻,扯落发髻之上唯一的翠羽流苏,用碧簪那尖利一头,狠狠扎入了他的心窝。
奈何,奈何!
弱质纤纤的金枝玉叶,力气小到连杀个人也杀不死,那碧玉的簪子没入他的胸膛,却只能伤及他的表面,根本刺不中心脏。拂袖而出,他在盛怒之中狠狠将她掀开,落地的同时,她生生呕出一口鲜血,眼睁睁看着他将玉簪摔于地面,碎了一地的残渣。
哀,莫大于心死!
她在极度的悲伤之中,对着他嘶吼:“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了我……”
十年来的辛苦,十年来的痴缠,十年来的全心全意,为何竟落到这般田地?她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
新婚那一年,他沾染疫症,她不顾劝阻,不惧传染,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七天七夜,待他大病初愈,她却落得一身顽症。
成亲三年,他马踏天阙,赴漠抗敌却误入敌方圈套,是她,亲赴敌国,以金枝玉叶为质,以十座城池为饵,换得他平安归来,可她,却在敌国受尽屈辱,甚至被虐待而流掉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成亲五年,她因旧疾复发而难产,九死一生为他诞下麟儿,可他,只看了一眼便去了江明月所居的别馆,满腹怨言,她却只字不提,只盼夫君能回头是岸,重新回到她身边。直到孩子满月的那一天,她惊觉亲儿的双目有异,她才知道,原来,他的儿子从出生的那一日开始,便为父亲所恨,宁可熏瞎亲儿的双眼,也不愿再看他那双像极了他母亲的黑眸。
还有成亲七年,她的孩子,才刚满两岁的孩子,就那么面目全非地躺在了她的怀中。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
面对她的脆弱,玄明煜就那么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她,眼神如刀,寸寸凌迟:“我不会杀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江蝶月是你最爱的人?那我算什么?”
“你?不过是块踏脚石。”
“玄明煜,你真可怕啊!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错!我的心不是石头,而是一块冰。”
“……”
冰啊!原来是块冰,可是冰不也有被捂化的时候?可他的那颗为什么就捂不化?
是,是她的母后为了让她专宠而赐死了他的发妻江蝶月;是,是她的原因让他痛失最爱,可是,这么多年的关怀与厚待,他难道一点也不曾感动过?
往事不堪回首,痛,痛,痛……
无情无心的男人,她已再无眷恋。
复又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她跌跌撞撞走向自己的驸马,那个恶魔,以上犯上,弒君篡位,她做为一国公主,就算是死,也要拉他一起见阎君。
明知无胜算,可她还是冲了上去,当她‘铮’地一声拨出他腰间佩剑,身亦未动,人已是被他一掌拍飞,再一次重重砸向冰冷的地面。
一袭火红抢奔而出,凶神恶煞地给了她一记耳光,那凌厉的掌风,正抽中她的左耳,一时间,南宫霓的脑中,只剩下嗡嗡不停的鸣响。
“贱人,你竟然还想刺杀皇上?”
嗡鸣声不停,可她还是听清了这句话,喉头一甜,又呕出一口血水,南宫霓笑了,笑得妖娆:“贱人?本公主若是贱人,那你又是什么东西?贱婢么?到底本公主还是高你一等,不是吗?”
恼羞成怒,江明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皇上,她犯上弑君,理当处死。”
玄明煜未有所动,只是不言不语。
回首,淡看向身侧男子,那英伟的姿容,是江明月一世的牵挂。强压下心头余怒,她平了平心神,又软软糯糯道:“看来,皇上还不舍得她死?不要她死也行,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上若是信得过明月,就把她交给明月处置如何?”
冷山一般的男子,明黄的衣衫耀亮他的眉目,清寒的薄唇仍旧紧抿着,不说可以,亦不说不可以。
“如何?姐夫……”
娇滴滴的声音,软软拖长的尾音,那一声姐夫出口,当即便融化了玄明煜的心,对于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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