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的最后一抹晚霞已经融进冥冥的暮色之中,四周的群山呈现出青黛色的轮廓,暮色渐浓,大地一片混沌迷茫。
但在焚天派的山峦一角,却依然有两道身影,正在夕阳下不知疲倦的挥洒着汗水。
“呼……呼……”
墨凉城一次次的主动进攻,钩爪变幻过了数种攻击方式,时而是直上直下的狠抓,时而是横劈斜切,努力的想要试验出最适合自己的招式。
虽然灵脉已废,但他多年练就的灵活身法,以及瞬间看穿敌人破绽的眼力,却仍是作为一种战斗本能被保留了下来。再加上钩爪前缭绕的五道灵力光弦,同样可以弥补他手劲的不足。短时间内,两人竟是打了个难解难分。
然而,随着战斗的进行,失去灵力加持的墨凉城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了。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滚落,出招的动作也不再如前时连贯,又过几招,脚底猛一踉跄,胸前也暴露出了一个极大空门。
罗帝星虽然并未乘势追击,但实力到了他们这一步,自然很清楚自己是赢是输,不论是刻意的容让,还是徒劳的安慰,都是毫无意义。
“要不,先休息一下吧。”罗帝星主动提议道,“你身体才刚好,这么逼自己是想重新躺回去么?”
墨凉城目光凶狠:“不行!再来!”咆哮声中又是一爪扣了下来。
一进入战斗场,他就好像化身成了一头野兽,再也没有了片刻前的温文尔雅。在每一次不留余地的爪击中,他同样是在尽情挥洒他的恨意。
对自己沦落到如此衰弱的恨意,如果是以前的他,恐怕一根指头就可以把现在的自己放倒。
迫切渴望重回巅峰的恨意。好像只要他现在拼尽全力,就可以弥补那天阙般的差距,他就还是那个最强的第一天才。但是正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是再也不可能拥有那个称谓了,这份恨意也就更加的强烈。
生命已经所剩无多的恨意。他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接下来的每一天,对他都成了死神的倒计时,在这种情况下,一切也应该像拧紧了发条一般加速前进。毕竟,他早就没有退路了。
到了最终,墨凉城的攻击已经完全不成章法,他仅仅是在乱冲乱抓,有时还不等敌人出手,自己就会先立足不稳,歪斜倒地。但几乎是在跌倒的同时,他又会重新爬起来,发出的攻击也相应的更加疯狂。
我一直都在期待和你的战斗,但是,绝对不是像这样……
罗帝星一次次的将墨凉城摔倒在沙地上,内心中却完全没有打败一个宿敌的喜悦,反而满满的都是悲凉和无力感。
经历过那么多场战斗,这一场最痛苦。
面前那个可以被一招放倒的人,那个是他又不是他的人,曾经那个自己无法逾越的巅峰去哪里了?曾经那个在战斗中永远游刃有余,可以跟对手谈笑风生的第一天才去哪里了?真的已经不见了么?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么?
可是,不管他的实力变成什么样,他都还是墨凉城啊,是自己最在乎的朋友啊!仅仅知道这一点,还不够么?
终于,墨凉城用尽了最后一分力气,俯倒在沙地上大汗淋漓,再也爬不起来了。罗帝星什么话都没有说,轻轻的搀扶起他,带着他坐到一旁的小山坡上休息。
这就是两人现在的差距。同样的一场战斗,墨凉城已近虚脱,但对自己却仅仅像是做了一次热身运动。残酷的真相摆在眼前,让他们想不承认都不行。
扶着墨凉城坐稳后,罗帝星又拿过早已准备好的水,拧开瓶盖后递给他。墨凉城也是神色如常的接过来。但他虽是做出了这一个“接”的动作,水瓶却直接从钩爪宽大的缝隙间漏了出去,“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沙地上铺开了一片湿渍。
墨凉城瞪着脚边的水瓶,怔怔出神。所以这就是事实啊,就算他们每个人都拼命的想要装成和以前一样,但是,一切终究都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当他们自己忘记的时候,现实也会随时随地的提醒他们。
“没事,我再去拿。”罗帝星就是担心墨凉城会胡思乱想,主动的宽慰一句后,以最快的速度再次拿来了一瓶。这一次却没有直接递给他,犹豫了一下后,直接将瓶口送到了墨凉城嘴边,同时尴尬的将视线转向另一个方向。
墨凉城一口气喝了半瓶,脸色才稍稍好转几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轻声道:“让我再试试吧。”
就这样,罗帝星一手扶着瓶口,墨凉城也是将钩爪调整了数种角度,总算成功的握住了瓶身。但罗帝星刚一放手,这钩爪却似完全承不住力,瓶身再一次滑了下去,又被锋利的钩爪切得四分五裂,洒出的水溅了他们一身。
水瓶再一次无力的砸在了地上,就像是一个无言的嘲讽。
“看来我现在该练习的不是战斗,而是该怎么拿稳一个水瓶。”墨凉城已经用钩爪穿透了瓶身,将它串在刀尖上提了起来,同时自嘲般的低语了一句。
“……你不要这么急,多练习总会好的。”罗帝星觉得自己的话真是一点安慰意义都没有,“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拿水瓶。”
“是啊,那我还得抓紧练习怎么拿筷子。”墨凉城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他的真实情绪,“我可不想让别人喂我吃饭。嗯,虽然说,难度可要高得多了。”
罗帝星已经说不下去了。垂下头凝视着脚尖,痛苦的浪潮再一次将他吞没了。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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