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何忽起,阵阵使人哀。
惨切如含怨,凄清似有怀。
乘鸾疑乍去,跨鹤讶重来。
不断香魂处,苍苍屐印苔。
翠翘刺毕,尚留连不舍。忽见一书生,飘巾彩服,骑马远远而来。王观认得是窗友金重,不知他有意跟寻到此,恐怕撞见,忙对翠翘道:“金家哥哥来了,快些回避。”翠翘听了,急抬眼,已看见那金生fēng_liú倜傥,雅致翩跹,乘马将到墓前,因与翠云敛迹墓后。那金生走到墓前下了马,见王观只作无心,反说道:“海望兄,为何也在这里?我慕刘淡仙高致,到此一游,不想遇着仁兄。适才二位女客,是甚亲眷?”王观道:“就是家姐。”金生道:“原来是令姐。通家兄弟,没有个不接见之礼,烦兄通报,小弟候见。”王观辞之不得,只得到墓后对翠翘、翠云说。金重随步跟来,翠翘避之不得,遂同妹相见金生。致恭而退。但见翠翘眉细而长,眼光而溜,容如秋月,色似桃花,逸致翩跹,鸿惊龙游,不足喻也。翠云精神静正,容貌端庄,明眸皓齿之外,别有一种丰采。未可以摸拟得也。金生神为色夺,暗暗销魂道:“这相思索害也。”又暗暗立誓道:“我不得二女为妻,终身不娶矣。”因碍着王观,不好久留,只得辞别先行。王员外亦着人来接翘、云上轿回家。
到了家里,翠翘与翠云道:“这金生倒也有趣,怎么也晓得去吊刘淡仙?”翠云道:“只怕不是吊淡仙,还是来看二乔。”翠翘道:“这也想当然,但我看那生fēng_liú倜傥,大雅不群,自是士人中俊彦。”翠云道:“姐姐既看得中意,何不赘了他,带挚小妹也风光风光。”翠翘道:“男子生而有室,女子生而有家,虽是方不得的,但姻缘前定,婚姻牒不是摩尼珠,怎能必得采。今日我替你同遇他,知道是我的姻缘,还是你的姻缘?则索听那月中人主张。若论此生举止端详,若非金马客,定是翰林才,你姐姐德□相薄,只恐承受他不起。我看妹妹福德胜我十倍,可称美对。且此生既见你我,定寻奇计相晤,你我当以正遇之。盖女人之身,重之则太山,轻之则鸿毛。白壁青蝇,关系终身,不可不慎也。”翠云道:“姐姐也忒沾枝带叶,我不曾说得一句,姐姐便缚头缚脚讲了一篇。”翠翘道:“我是正经话,妹妹怎生倒恁般说,你难道不要嫁丈夫?”翠云把脸一红,走去睡了。正是:
难将我意同他意,
未必他心似我心。
不知翠翘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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