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回复很快,送金颖儿的人就是来淦州要与炎杲和谈的人,也是当初亲自去找金颖儿的那个郑家儿子。
不知他们什么打算,竟不在战场上商谈,不约而同提出要在渁竞天的淦州谈。
卫同道:“这是怕对方翻脸趁机下死手呢。”
渁竞天就琢磨着,干脆弄个领事馆,专门帮着解决国际纠纷,象征性的收几个钱得了。当然,皇帝出手,也不会太寒酸吧。
郑家的人先到。
来的郑家儿子行三,模样挺不错的,就是老寒着一张脸,让人忽视了他出色的五官。
郑三头次见卫同和渁竞天,好一番打量,尤其对着渁竞天,眼里的好奇和欣赏挡都挡不住。
渁竞天却看他的手,右手左手虎口处皆有一层厚厚老茧,这人武艺高强,且左右开通,不由动了切磋的心思。
客套几句,金颖儿被请下马车。
渁竞天本想摆个冷漠脸的,可金颖儿浑身透出一股死灰般的静,走到她面前,低垂着眼,竟给她施了一礼。
“对不起。”
蹬蹬蹬,渁竞天连退三步,瞪了眼睛左右看金颖儿。
“你鬼附身了?”
我的天,她这辈子,不,应该说金颖儿这辈子就没对任何人说过对不起这仨字,这是被穿了?
金颖儿顿时涨红了脸,又羞又愧,热泪滚滚而下,捂着脸呜呜哭。
“是我蠢,对不起,是我蠢,对不起。”
渁竞天颇有几分反应不来,金颖儿已经哭成泪人,这么多男人看着呢,忙喊了几个女人来扶着她到给她专门准备的屋里去了。
“不好意思,让郑三公子见笑了。”
“哪里,令姐是近乡情怯。”
渁竞天便打听,金颖儿身上发生了何事。太不对劲儿了。
郑三不是心细如尘的妇女之友,也不顾忌金颖儿的面子,直接把自己看到听到的所有事一一道来。
“…所以,只是清梨去陪了葬?”
郑三不明所以,目光询问渁竞天不然呢?
卫同一语道破:“金颖儿太弱了,怎么可能亲自去把康顺帝抽死。”
渁竞天可惜点头,还捻了捻手指。
郑三默。
让卫同招待郑三,渁竞天去看金颖儿。
她竟然还在哭,渁竞天就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等到她自己没力气哭了,整个人一阵热一阵冷,面上也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渁竞天才走过去。
“不就是被丫鬟爬了床?打死便是,值得你掉泪。”
金颖儿又想掉泪,可眼睛一阵酸疼。
渁竞天凉凉道:“眼睛都肿成拳头了,看不见眼珠子了。”
红肿着眼睛的金颖儿断断续续道:“还,还不,如,瞎,瞎了。”
她要是个瞎子,就不会惹出那么多事了。
“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十几年青春与情谊错付了吧?”
风凉话一说起来,那叫越说越爽。
金颖儿并不生气,苦笑:“我,活该。”
她诚心认错,渁竞天反倒说不下去了,哼哼几声:“我让人给爹娘捎信了,你先住着,要过些日子才能到。”
金颖儿一慌,连连摆手:“不,不要,我没脸见爹娘。”
渁竞天就问:“你没脸见爹娘,那干嘛还回来?”
“我不想留在那个恶心的地方。”金颖儿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看渁竞天的身影带着一层红光:“我想找个尼姑庵或者道观,了此一生。”
渁竞天抬头想了想:“唔,不错,你这辈子除了错事别的一概没做,然后还要平平静静安享晚年啊。”
金颖儿一窒:“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就老老实实等爹娘来,我没那个立场说你,爹娘总有那个权力吧。”
渁竞天喊来一个女人:“找个大夫给她看看眼。”
太吓人了,哭得眼球全是血丝猩红一片,可别真的瞎了。
大夫看过,开过药方子,说以后不能再哭,倒没别的嘱咐。
金颖儿果然老老实实安顿下来,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自己做了,半点麻烦不给人添。
真的变了,渁竞天便专心当起了西炎与郑家的国际纠纷调解人。
一边看着两边人拍桌子瞪眼给己方谋利益,一边宣传自己的新世界热情邀请大家来贸易。
等到两边达成共识,淦州的边境贸易也红红火火了。
炎杲和郑三皆呲牙,这才是最大的赢家。
郑三告别:“等百废俱兴,再来麻烦女王。”
这是要以后长期合作的意思。不怪他自己一个人做了主,他是特别请求去兖城互市参观的,那个红红火火热闹非常。不是说那里只是一片战场荒地吗?可是他怎么就看见店铺饭馆小高楼鳞次栉比呢?不是说只是士兵和百姓吗?可那一串又一串长长的商队是怎么回事?还有携带香料和宝石而来的异族人。
他从早上开市一直站到半夜的夜市结束,默默一盘算里头的利润,特么还去打仗做什么?做生意吧。看西炎人领着异族商队来,向导安置介绍买卖,这里头有多少好处拿啊。奸诈的西炎人。
郑三憋不住了,便是不与西炎人互市,与渁竞天的新世界合作,也绝对稳赚不赔。他可是看见了,渁竞天这边有不少新奇有用的小玩意。
所以,他先代表郑家代表新王朝再次伸出橄榄枝。
渁竞天自然不会拒绝。默默可惜,自己还是没能过过手瘾,家里醋坛子又发作了,指天发誓郑三打不过他,要求媳妇不能三心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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