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不理她时,总会有各种理由。不然是她没能早些给皇额娘请安,再不然,就是疏于料理门廊里的花草........总之,一切零星的琐事,都可能成为一场冷落的开端。
起初,苏秦还知道主动搭几句话,可后来见不着效果,也就渐渐不去碰壁了。如此一折腾,李渊更是冷落了她,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一趟。
说实话,苏秦闹不懂这个太子爷的性格,太冷,太难以琢磨。
上次他发脾气,就是在这张床上。当时他紧压着她,浑身上下都是汗。他狠狠抓着她的手腕,身体剧烈地扭动,动作粗鲁又强悍。粗喘声不断,温热的气息也在口鼻间蔓延,连皮肤都滚烫滚烫的。她本以为他很快乐,可当他意气风发的时刻,她却突然问起了周施迟,周施迟是他们小时候的伙伴,后来封了将军,带着十万大兵攻守边疆,转眼三年过去,周施迟可是立了汗马功劳,也正准备班师回朝。
儿时的玩伴,分离久了,也必然挂着思念。她本以为李渊会和她一样的欣喜,也本以为李渊会在这个话题上和她讨论一番。但总会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好比她会拘泥在这皇宫里,好比她会嫁给李渊。这些,她都没想过。
听到周施迟的名字,他冷峻的脸庞上多了一股寒气,立刻翻身坐起,白色的烛光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洒了一层油油的亮,他狠狠瞪着她,眼神里像要兴起一场风暴。她委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躺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僵持了许久,他终于生气地“哼”了一声,裹起袍子便下了床。
他都没有回头,毅然决然地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不敢阻留,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冷,也有些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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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廊里的花草开了又落,每次都是她一个人欣赏,看着娇艳的花朵一朵一朵凋零,苏秦总是顾影自怜。
云芝倒是经常在一旁劝导,“太子妃呀,奴婢也是为了您好,您要是肯放下架子,心平气和地跟太子爷谈谈,咱们的日子也不至于这么不好过。”
这倒是提点了她,取暖的炭也快用光了,上次她遣云芝去宦官那里取些炭火来时,那些人可没少欺负她们。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倒也会见风使舵,一见徐良娣近来备受太子爷的宠爱,就屁颠屁颠主动送过去。但到了太子妃来讨,却是半天也要不出来。
这可是气坏了云芝,当场就骂他们墙头草,可墙头草就是墙头草,他们不恼不怒,反而振振有词:“有本事叫你家主子把太子爷的心给收回去呀。”
云芝自然是没能讨得便宜,只能咽下了亏,但又不好禀告苏秦。苏秦怎么着也是太子妃,是李渊明媒正娶的正妻,倘若要她知道自己这么不受待见,太子妃的尊严该放哪里呢?
伸手扶在镂刻的木窗上,寒风透过薄薄糊纸上的缝隙漏了进来,打在手面上,冰凉冰凉的。
仔细算算,距离上次李渊前来,也有七八天了。
抚摸着窗木上的纹理,粗糙的质感从指尖传来,她倒想起来以前的事。
以前,李渊对她很好,周施迟也是,他们三个总能玩到一块。虽说女子是不兴学教,但为了太子能勤于学业,皇上还是特地批准苏秦和周施迟每天陪读。
对于这项差事,苏秦只觉得新鲜好玩,毕竟是孩子,玩心重,新鲜感也强。苏秦不顾阿爹的阻拦,硬是每天准时进宫上课,准时下学。阿爹是一品御史,在朝廷中算得上头目,品行也够端庄,他一生只娶了一个女人,生下了一个女儿,自然要把苏秦视作掌上明珠。
以前,苏秦真觉得阿爹是个好男人,不像旁人,三妻四妾,子孙满堂。但这种自以为是的信任,仅仅维持到她十五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出现了另一个女人,她叫苏玉贞,她自称是阿爹的私生女,这给苏秦来了当头一棒,她始终不相信爹爹能做出逾矩的事来,但对于这样的事实,任何的抗辩都那么苍白无力。
那个苏玉贞长得很秀气,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脸蛋白的像初春的雪,仿佛一触摸就会融化。尽管她知道她们将会成为姐妹,但心底里总会存在着隔膜,她不想接受她,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性,对能够威胁到她的事物的一种天生的抵触感。那时候开始,她就隐隐觉得,她们之间,必然要兴起一场风浪。
只是这场风浪还没来得及酝酿,一系列变故便接踵而至,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然这些变故,她还不愿提及,一旦提及,便要触碰到心底里那些疼痛的地方。
一时间她清醒了,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何今天回忆起这么多的往事,从李渊到阿爹再到苏玉贞,这些事情好久都没有回忆,这下子想起来,真像是发生在前世。内心里的纠结和辛酸一股脑翻涌上来,像是喝了一杯极浓烈的酒,卡在嗓子里,灼烧着她的喉咙和胸腔。
紧紧攥住窗子上的木撅,她转身唤来云芝,云芝给她取了一碗汤药,她仰头灌了下去,手指仍紧紧捏着白皙透亮的瓷碗,力道很大,连手指的关节都透出一股苍白。
中药味苦,在喉咙里纠结了一阵子。苦涩和灼烧一混合,倒冲淡了不少积郁,她放下瓷碗,顺手抚着胸前,眼神里仍旧没有光彩。
御医前些时日给她探过病,说她心郁成疾,要注意调理,这说病也不是病,完全看在个人的心态,保持乐观,对生活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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