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蹁跹中,母亲告诉了我许多,包括父亲。我知道父亲就是岁月染旧的老照片中那个英俊男人,凤眼薄唇,好不俊俏。
幼时母亲只是玩笑般的说与我:薄唇的男人,怕是都薄情吧。
母亲不会像其他被抛弃的女人那样说父亲死了,或是撕毁所有关于父亲的照片和回忆,我清楚的知道父亲还活在有我的世界里,也清楚的知道他的容貌,我清楚地知道他的罪过,无非是招惹了母亲之后又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
小时候,我觉得童年时期还有母亲可以依靠,挺好的。
可我不知道的是我终究要一个人,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摔倒,一个人在痛中学会长大。
这个事实,十七岁那年才刚刚认清。一如记忆中那年的迎春花开败得较晚,一如记忆中那薄唇的少年那么早,那么早就走进了我的生命。
时光兜兜转转,终究将我兜出了母亲的臂弯,将我转进了俞家。
十七岁那年,母亲去世。
一个月后,我被那个男人接到俞家,那个我应该称呼为爸爸的男人。我并不恨他,他只是没能陪在我与母亲身边,却也没让我们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所有的生活费都是他给的,母亲的葬礼也是他一手操办的。他甚至在母亲的葬礼上出席,最终也给足了母亲面子。
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行驶着,在车上,他对我说对不起。我哭了,没由来的。他似是有些不知所措,用袖子胡乱抹着我脸上的泪水,岁月无声间拉长了我们的距离,唯一的联系,也只有那血缘罢了。
我低头,默默道:“爸爸。”
他有些错愕,僵硬的说道:“你叫我什么?”那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惊喜。
我对着他重复:“爸爸。”
车子驶入黎家大门,望着窗外的灯火通明,那么亮,那么刺眼。
下车后,他紧紧握着我的手,领着我前进。我却有些迈不开步子,我不敢相信这个所谓的“家”,竟是如此富丽堂皇,好似一座宫殿。而在门口,我第一次见到了父亲为其抛弃母亲的的女人和那个面容冷峻的男孩。
她长得真漂亮,这是我对继母黎含烟的第一印象。她有种北方女子的豪迈气息,但愿她行事也能大而化之,不拘泥于小节,如此,我的日子也便不会太难过了吧。
见到我,她旋即笑了,但那笑并不友善。我觉得我要失望了。
她故作亲切的拉起我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陆茯苓”,我回答到。当初父亲在没生下我时便于母亲协议离婚了,所以我便随了母姓。
“随母亲姓?”她故作不知的问道。
我点点头。
她继而说道:“既然你以后住进俞家,就是俞家人了,不知改姓俞可好?”
她看似商量,口气却不容反抗。
我点点头,“好”。
她又念了几遍“俞茯苓,俞茯苓,”继而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脱了俗气”。
我清楚地听出了她口气中的讥讽。
父亲咳嗽了一声,那女人便噤了声。
他拍拍我的肩膀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如果你一时还不能接受,你以后可以叫她黎阿……”
“妈妈”,我尽量掩饰心中的恐惧,却还是浑身发麻,冷汗频频。我清楚地知道我要活着,顺从的活着。
父亲愣住了,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那女人干笑着:“真是个‘随和’…的孩子”。
父亲笑得很爽朗:“好,好”,有这样识时务的女儿,我想爸爸那时候是欣慰的吧。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缓缓低头。
因为我感到一道目光朝我看来,一道带着不解,嘲笑,甚至轻视的复杂目光,让人不寒而栗,我知道这道目光的主人,是来自那个男孩的,那个叫做故歌的男孩,或许我该叫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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