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四年,宁王称帝,以李士实、刘养正分任左右丞相,王纶为兵部尚书,集兵号称十万,发布檄文,声讨朝廷。南昌陷入一片混乱,人心惶惶。
是时,秋香同唐寅祝枝山两人已回到了苏州。
正值春末,桃李纷飞的日子。
唐寅的故居久未住人,房梁上结了不少蜘蛛网。
秋香忙东忙西请人来打扫,而祝枝山却带着唐寅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松土,两人哼哧哼哧挖了半晌,也不见动静。
祝枝山问唐寅:“伯虎,你还记得你在哪里埋了酒吗?”
唐寅对他拍着手傻笑:“酒!”
“对!”祝枝山应和着点了点头:“你曾经不是说过吗?你在院子里树下埋了成年佳酿……是这棵吗?”
祝枝山和唐寅是多年好友,两人嗜酒的习性都是如出一辙。多年前他便窥觊起唐寅说的好酒,现下唐寅不知事,倒是给了他一个好时机。但他也不过是知道酒埋在了树下,究竟是哪棵树却不得而知。
唐寅这厢摇头晃脑:“这棵……那棵……还有那棵那棵……”
“……”看他把整个院子里的树点了个遍,祝枝山觉得今日对美酒已是无望。
他用余光瞥一眼远处的秋香,迅速凑到唐寅耳边道:“你等着吧,总有一天要让你交代出来!”
唐寅对着他露齿一笑,然后颠颠地跑向秋香:“秋香!”
他指了指祝枝山,比了个仰头长饮的动作。
秋香瞧了半天,于是问:“你是说祝公子想要喝酒?”
唐寅点了点头。
秋香心领神会立刻把小六唤来,吩咐他去附近的酒家买坛上等佳酿。这一路回到苏州祝枝山帮了不少忙,自然要好好款待一番。先前她忙得晕头转向,现在经唐寅提起当然要摆在心上。
反观祝枝山,他倒是有些讪讪地摸着鼻子,仿佛是被人拆穿了心思后的尴尬。
将近午饭的时候,小六不仅带着酒水回了唐府,身后还带来了不少人。
大约有四五个左右,年纪不过而立之年,大多穿着和祝枝山差不多的儒生长袍,想必是唐寅的同窗。
小六紧张兮兮地说道:“姑娘,那些人好像都是公子的朋友,一听我说公子回来了便跟我回来了。”
“没事……”秋香安抚道:“你再去厨房准备几副碗筷便是。”
唐寅虽然现在还认不得人,但是前头有祝枝山在秋香倒也没有什么担心。只是秋香一个女人不好出面,便只能在厨房多做几个小菜给他们端去。
唐府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听了祝枝山的叙述,几人对唐寅的事唏嘘一番,说了不少早日康复类的话。
更有人开始抨击宁王的暴行。
这些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酒一喝多哪里还记得不得议论朝政的事。幸亏得唐寅家没什么外人,不然要是传了出去怕是要惹祸上身。
这一趟酒吃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要不是唐寅抵不住瞌睡,他那些同窗估计还舍不得走。
祝枝山瞧着那些东倒西歪的同窗只好喊了祝环替唐寅送他们回家。
唐府这才安宁下来。
秋香唤小六打了盆水给唐寅洗脸。等她歇下的时候,唐寅凑到秋香身边可怜兮兮道:“我头晕……”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整张脸皱在了一起,全然一副小孩子撒娇的模样。
秋香给他顺了顺有些散乱的长发道:“以后少吃些酒就是了。”
唐寅歪着头不答话,似乎对秋香说的话并不认同。黑色的眼珠子里分明写着‘不满意’几个字。
秋香只好对他挑眉。
她还以为他不记事后至少能戒一段日子的酒,没想到今天被那几个人一灌,酒瘾就蹭蹭蹭地往上涨。
说来也奇怪,一路从南昌到杭州也没见他闹着要喝酒,难道他已经想起什么来了?
秋香心下一喜,忙问唐寅:“你最近有想起来什么事吗?”
唐寅对她眨眨眼,表示不解。
“比如说……”秋香绞尽脑汁,最后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比如说为什么想喝酒?”
唐寅皱着眉看她,仿佛是对秋香的问题感到不解。
等了好半天他依旧这幅表情,秋香只好叹了口气把失望压在心头。
而这时唐寅却在秋香没有发现的时候眸光忽地一闪,他道:“桂花酿!”
“嗯?”秋香一愣,朝唐寅看去的时候他已笑嘻嘻地叫着桂花酿三个字。
可不待秋香细问,他已倒在床上酣然睡去,留秋香一人独自伤神。也不知道他刚刚脱口而出的三个字是偶然还是真想起了什么,秋香看着唐寅的睡颜有些出神。
最终她还是猜不透,她掖了掖唐寅的被子给他关上房门,徒留一室的寂静。
秋香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出房间后,床上睡着的人已轻手轻脚地爬起,唐寅看着掩上的房门神色莫名。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秋香把从石榴那里得来的酿酒方子改良了一番。
趁着满院子的桃花开得正茂盛,便想尝试一下能不能酿出些桃花酒。
唐寅对这件事抱着十分积极的态度,秋香做什么他便一齐跟着做。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帮的大多数都是倒忙,最惨的是小六,只要唐寅一闯祸,他就得跟着收拾。
忙忙碌碌了十几天,秋香和唐寅终于把第一批酒埋入地下。
这个时候宁王声造反的事也进入一个白热化。
苏州的局势多多少少受了这事的波及,粮食米面的价格开始暴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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