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工部的官员?难道不是要放过安国公?”皇上淡淡的冷笑着。
杜若轻心神一震,一时忘了规矩,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景隆帝。
景隆皇帝的脸上微笑依然,眼神却如三九严寒,一片肃杀。
“臣妾万死,臣妾不敢妄议朝政,求皇上降罪。”杜若轻知道皇上是真的动怒了,事情跟谨太嫔预料的完全不一样,皇上并没有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对她特别宽容。
“死的话,一次就够了,你没有机会死一万次的。”景隆皇帝说着,缓缓地站起身来转身欲走,想了想,又留给伏在地上的女人四个字:“好自为之。”
杜若轻跪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后来还是她的丫鬟和一个宫嬷嬷把她硬生生的拉起来驾着她去旁边的榻上的。皇上离开的那一刻起,她面白如纸,全身颤抖,泪如雨下。
她知道,她就算是不死,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虽然进宫不久,但有一件事她却看得十分明白——没有了皇上的宠爱,在这宫里便是生不如死。
皇帝回到乾元殿后,立刻吩咐大太监张随喜:“去把华太医叫来,让他去关雎宫给婉嫔诊个脉。”
张随喜虽然不懂皇上为什么这样吩咐,但他这几天是不敢多嘴的,忙答应一声出去办差。
华西淩于六月初从江宁回来,原因就是婉嫔怀孕。
当时这位小华太医也声声抱怨,说明明有人于妇科上比自己高明许多,为什么要让自己回去?解剖的精髓他还没学到手呢,不想就这么半途而废。
可姚燕语说:翠微怀孕了,翠萍现在去了剑湖水师给那边的八百名军医培训,这个时候你不回去难道让我回去?
华西凌自然不敢说你回去我就跟你回去的话,只好默默地收拾包袱回来了。
乾元殿里,皇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看上去很是安静实际上心里却是风云翻涌。
到了今天,他才深切的感受到做一个皇上的痛苦。也明白了为什么他的父亲文德皇帝会对丰氏一家纵容那么久。试想如果今天自己一碗堕胎药送到关雎宫里去,是不是也会一辈子对杜若轻感到内疚?
幸好她只是个商户之女,她的父亲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商人。
幸好她不是皇后,只是自己喜欢的一个女人。
否则,自己又要重蹈先帝的旧辙了!
只是,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算计利用的痛苦宛如跗骨之蛆,让景隆皇帝引以为傲的从容大度顿消无形。
一个时辰后,张随喜引着华西淩进殿来。
“回皇上,婉嫔娘娘心绪不宁,是有些影响胎儿的稳定,臣已经给她针灸过,也开了汤药,只要好生养胎,应是无碍的。”华西淩跪在龙榻跟前,回道。
“很好,你这几天把别的事情都放一放,给朕照看好婉嫔母子就是大功一件。”景隆帝点了点头。
华西淩忙应道:“臣遵旨。”
皇上等华西淩出去之后,便冷声吩咐张随喜:“朕的奶兄呢?”皇上的奶兄陈秉义现在是镇抚司的副都督,领太子少保衔,原来手下一万多名锦麟卫现在已经扩至两万多,专门负责皇宫的安全以及大云帝都里里外外的情报。
“回皇上,陈少保早起进宫请安后便出宫去了,这会儿应该在镇抚司当值呢。”
“传。”皇上冷声道。
“是。”张随喜心想皇上这是要动手喽!便急匆匆转身出去。
“慢着!”皇上又冷声把人叫回来,“顺便把姚远之给朕叫进来。”
“奴才遵旨。”张随喜又磕了个头,等了两个呼吸的功夫见皇上确实没什么吩咐了才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传话。
皇上下旨查抄安国公府的消息一传出来,便震惊了整个云都城。
安国公祖上乃是开国功臣,随着太祖爷南北征战,立下了汗马功劳。
景隆帝这样做在那些开国元勋的眼里无意于卸磨杀驴,毕竟安国公被罗列的那些罪名里贪赃枉法是真的,篡国谋逆却只是莫须有。
安国公结党营私不假,但多数只是为了贪财,若说谋逆还真没有真凭实据,毕竟恒郡王现在在皇陵,而云瑞未及弱冠,虽然蠢蠢欲动,但皇上登基已久,他再折腾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
但是,根据大云律,贪污五千两银子以上便是死罪,安国公府被查抄,莫说那些字画珍玩,金银珠宝,单只他暗中侵吞的田产便已达万顷。若真的循着大云律惩处,只这一条就够他的死罪了。
皇上下旨,命大理寺和刑部以及都察院三司会审,务必要把安国公府贪赃枉法之事一丝不苟的按照大云律查办。并一再声明,朝廷重臣,王侯公卿,不管是谁贪赃枉法,挖大云朝的墙角,皇上都严惩不贷。
这样一来,那些开国元老们再也没精神议论安国公了,一个个都缩起脖子来悄悄地转过身擦屁股去了。谁知道下一个被弹劾的是谁?说不定哪天抄家的圣旨就落在自己的头上了。
安国公府被查抄,慧太妃和谨太嫔以及恒郡王妃和肃郡王妃这四个女人也如遭雷击。
随后,慧太妃悬梁自尽。
谨太嫔疯魔。
恒郡王妃在府里哭天嚎地,出言不逊,几次虚张声势的寻死都被下人救下,只是她那些愤懑之言多半都夹带着大逆不道,皇上听说之后很是生气,便派人穿了一道口谕:恒郡王妃真的想死的话,朕可赐下三尺白绫。
恒郡王接到圣旨回京,进了城门才知道自己的母妃已经死了七日了,看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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