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姚燕语摆了摆手,示意后面的话不用再说了。只要知道点历史的人都明白,自古帝王最怕的就是武将手里的兵权。功高盖主的人历来都没有好下场。
幸好这一点卫章跟自己的想法一致,知道适可而止,大云朝九千里海疆的大事他并没有私自做主,有关招安的事宜,不管巨细都用快马加鞭密奏京中。
姚远之对此事也保持了高度的冷静,推荐了跟姚家一直不怎么对付的陆家嫡系做和谈大使跟大海贼头子余海商议具体事宜。
卫章早就收到了老岳父的书信,陈秉义和陆嘉祥二人到东陵的时候他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丝毫不见倨傲之色,把功劳都归于皇上的英明和手下将领的英勇抗敌,毫不居功。
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卫章身上的戾气也收敛了许多,这让陈秉义心里默默的纳罕,心想难道真的是姚院判千丝万缕的柔情把大云朝的杀神给度化了不成?
不过这个疑点到了第二天一早便得到了答案。
彼时晨曦初绽,一切都在睡梦中渐渐地苏醒。因多喝了几杯酒便睡在了船上的陈秉义被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吵醒,他抬手抹了把脸拉过一条长褛披在肩上出门去,但见一身宝蓝色家常便服的卫章抱着女儿站在船头上看日出。
四五岁的小姑娘一身大红锦缎衣裤,圆圆的小屁股坐在卫侯爷的右肩膀上,一手揽着父亲的头一手指着东方的那轮红日,高兴地喊着:“爹爹!快看,太阳在跳舞哦!”
卫章右手抬起来扶着女儿的腰,左手在前面捉着她的一对小脚丫,笑道:“嗯,依依说的不错,太阳真的是在跳舞。”
灿烂的朝阳穿过层层云霭渐渐地离开海面,一簇一簇的往天空中跳跃着,万丈霞光映在海面,金鳞闪闪,波澜壮阔。
“跳出来啦!跳出来啦!爹爹快看……”小姑娘挥着一双小手高兴地喊。
“嘘——不要吵,你娘亲还在睡觉呢。”卫章侧转头看着肩膀上手舞足蹈的女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陈秉义看得一呆,之后不由得苦笑:如果说昨晚上的卫侯爷只是有点变化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他跟印象里的简直判若两人。如不是亲眼所见,打死陈大都督都不相信大云朝最狠戾的男人会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卫章听见身后有人,便侧身看过来,见是陈秉义,方淡然一笑:“陈大人。”
“侯爷,早啊。”陈秉义收拾起心里的情绪走上前去,伸手捏了捏依依的小胖手。
“陈世叔早安。”依依坐在卫章的肩膀上给陈秉义问好。
陈秉义笑着点了点头,又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的功夫,小县主都这么大了!”
“是啊,一晃眼五年过去了。”卫章也有些感慨,“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陈秉义立刻失笑:“侯爷刚过而立之年就说这话,也太颓废了些。”
“年纪只是一个原因,主要是心态。”卫章说着,又轻声叹了口气,把女儿从肩膀上抱回怀里,又笑道:“我只盼着和谈之后,就把肩膀上这千金重担卸下来,回家好好地陪陪女儿。”
陈秉义笑道:“夫人和孩子们不是一直在侯爷身边吗?”
“才不是呢,我都有三个多月没见到爹爹了!”依依不等卫章说话,便张开两只小胳膊搂住卫章的脖子,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口气:“爹爹什么时候才能陪我去山上捉小鸟啊!”
看着她故作深沉的小模样,陈秉义和卫章都忍不住笑了。
陈秉义便伸手蹭了蹭依依胖胖的脸蛋儿,打趣道:“家里那么多人,都不陪小县主玩儿么?”
“家里人怎么能跟爹爹和娘亲比呢?那次我和哥哥跟着四舅舅去山里收药材,看见人家的小孩整天都跟爹爹娘亲在一起,我和哥哥还有弟弟却没有……”依依说着,小嘴巴又撅了起来。
陈秉义叹道:“听说夫人比侯爷还忙?”
“是啊。”卫章无奈的笑了笑,“我这边虽然打仗,但不是天天打,她那边却是一天恨不得当成两天来用。孩子们平时跟着他们姨妈,一个月里也见不到他们母亲几回。”
“别人家里再忙,还有夫人主理中馈教养子女,侯爷的夫人却一样是大云的栋梁之才,要为国尽忠。那次皇上还跟臣说,宁侯夫妇功在社稷,是大云朝的梁柱之才。”
“为国尽忠是臣子的本分,先有国,才有家嘛。”卫章微微笑道:“皇上仁政爱民,做臣子的更应该恪守本分,为君分忧才是。”
陈秉义笑着点头,两个人又说了些闲话,等太阳渐渐升高,东方的云霞渐渐淡去才转回船舱。
小依依又伏在卫章的肩头睡着了,睡梦里还死死地搂着父亲的脖子。
卫章宠溺的揉了揉女儿的后脑勺,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小丫头才放开手臂侧身埋进父亲的怀里,却攥住他胸前的衣襟继续睡了。陈秉义看着这些,只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陈秉义身为天子使臣只在东陵呆了两天便回京去了。
两个月后,在大运海军的强势压力下,海贼最大的头目余海被招安,景隆皇帝以怀柔四海的心胸封余海为南海侯,两千余亲信部下各有不同爵位的封赏,十万海贼被编成大云皇室航海护航卫队。
这支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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