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个计谋应是秋妃和梅遇笙共策的,因为侍女将赵卿欢从凉亭带离以后,便引了她进了园子边的一个小屋,屋子里陈设极简,只有一张略显华贵的贵妃榻和一个高脚桌案,而就在赵卿欢还没来得及多问多说的时候,那侍女已经取来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麻利的替赵卿欢换上了身,随即又看了赵卿欢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引着她走出小屋,进了园子,穿了回廊走了小径偏道儿,不过眨眼的功夫就顺顺利利的将她带到了福熙殿的后偏门。
“奴家在此候着娘子,娘子且记,最多一盏茶的功夫便一定要出来,不能久待。”那侍女说着,伸手一推,只见那原本紧闭着的赭色双圆偏门就这样“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赵卿欢不敢多做耽搁,出声应诺了以后便是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门。
整个福熙殿静悄悄的,娇奢依旧明媚如昔,恍惚间,赵卿欢仿佛觉得自己置身梦境,每踏一步都似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自从南诏和亲之意显露和衡阳被软禁了以后,她时不时的都在盼能见一见衡阳,可如今,这愿望成了真,赵卿欢却忽然变得踌躇了起来。
多日不见,隔着这天翻地覆的变化,赵卿欢知道自己的心态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那么衡阳呢?衡阳的心思到底有没有变,又变了多少,赵卿欢始终不得而知。
可想着左右不过只有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她脚下渐缓慢的步子便又快了起来,到了最后,赵卿欢几乎是小跑着进了福熙殿的正殿。
殿内同外头一样也是空空荡荡的不见人气,连个守堂的侍女都不曾看见,却充斥着一鼻子的药石味儿。赵卿欢不由的皱了皱眉,随即匆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正准备往内堂走去,里面突然闪出了一个娇柔的身影。
赵卿欢定睛看了看,顿时高兴的喊道,“绿荷!”
“赵……赵掌媒……”绿荷闻声就跑上了前,一看到赵卿欢一双眼睛便立刻红了一半,“可总算把您……盼来了!”
“公主呢?”赵卿欢急声问道。
绿荷一抹清泪,赶紧伸手指了指里面道,“公主在里头歇着,您快进去看看她吧,公主她……”
赵卿欢慌忙的冲绿荷点了点头,不等她说完便是迈开了步子就走进了内堂。
里头,药味更甚,浓稠的似不曾参水干熬的苦汁一般,让素来不太沾汤药的赵卿欢顿觉呼吸都难受了起来。
远远的,她就看到一身素袍的衡阳正侧身躺在床榻上,乌发尽散,倦态微展。
赵卿欢不由的放缓了脚步,而就在她快要走到床榻边的时候,衡阳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是以赵卿欢这才看清楚了衡阳此刻的模样,双眸黯然无波,眼底淤青尽显,苍白的脸颊消瘦如削,毫无血色可言。她整个人就是恹恹无神不见精气的,往日的柔艳丰腴如今只剩下了如柴的纤瘦,一看就是久病食药破败了元气的模样。
而见了赵卿欢,衡阳眼中终于见到了一丝欣喜,可她浑身无力,只能气喘虚浮道,“小欢,你来了。”
赵卿欢闻声,清泪顿时盈满了眼眶,她没想到衡阳的声音竟已嘶哑如石磨碎沙一般不见清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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