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西南饥荒,涌入大量灾民。景明的城主父亲亲自接济,一时百姓称颂。那时都只是十二岁少年的景明,连煜也凑到城门口帮忙,只有他们两个注意到城外山坡上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穿着破旧宽大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脸蛋脏兮兮的。她也看见了他们两个,丝毫没有要进城的意思。
“喂,你别走啊。”景明和连煜两个人都追了出去,女孩却不看他们一眼。
“喏,你饿吗,馒头还是热的。”景明好心地递了两个馒头过去。
女孩肚子咕地叫了一声,却忽地抬头瞪了他一眼,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却满是恨意,她啪地打落他手里的馒头,景明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喂,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连煜伸手就紧紧卡住女孩纤细的手腕。女孩的手上全是泥巴,景明连忙阻拦,“快松手,你别对小妹妹这么凶。”
“少假好心了,你们这种富贵人家,我弟弟就是给你们这种人的马车轧死的,呸,都是坏人,坏人。”她拼命甩开连煜,连煜手一松,她抽开来,不停揉着,嘴巴一瘪明明很想哭了,但是拼命忍着。
“那个,我道歉。”连煜心虚地说,“但也不是所有富贵人家都是恶毒的,你跟我们回城吧,景伯父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不要,除非你们让我娘亲活过来。”她恨恨地指了指身后的土堆,连煜才发现她指尖的血迹,只是血已经凝固了。
“妹妹你这就难为人了,别这样,跟我们回城吧。”景明说。
“当你们丫鬟吗?”女孩不屑地看着他们说,“不进城我就活不了了吗”说完转身就走。
“哎—”景明连忙喊,
女孩又回过头来,景明以为她答应了,欢喜地迎上去,女孩却是去捡起他身边已经滚脏了的馒头,起身倨傲地说:“这是我捡的,不是你赏给我的。”这一次她转身没有再走回来。
景明还想拦她,却怯住了,生怕这个女孩再生气。连煜一直看着她捧着脏馒头大口吃的背影,直到消失。
“好凶。她不会有事吧,哎呀火鱼你该帮我强行把她带进城的。”
“不会的。”连煜喃喃了一句。
“真凶,只有子仪妹妹是最温柔的。”若是平时,连煜定要嘲笑景明,只是他并未听到景明在说什么。很久很久以后,他一直记得女孩瘦弱的小脸,这张脸因为饥饿而显得突兀,反而将外突出。他总想起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丫头,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到底会经历什么,到底还会不会活着。他只是会浮出一个念头,那个倔强的小家伙也不会让自己死的吧。就像是养了很长时间的一只小宠物突然丢了,不知道是被偷了还是自己跑了,虽不至于难过得吃不下饭是,但总归有些感情让人也梗在心里。当时的连煜,或许就是有这样一种类似的感情。
东西南北上四城分守皇城云都四个方向,管辖区附属着周围几座小城。上阳城城主景宁一子一女,儿子景明,最是闹腾,女儿景心小四岁,却安安静静的,连煜的父亲是朝廷远定将军,驻扎边关,而他的生母在他五岁的时候去世了。定远将军毕竟是上阳人,与城主多年交好,便把这唯一的儿子放在城主府中抚养,但是自那以后,连煜也基本没见过父亲了。
君家是上阳的百年望族,然而发展在这一代,人丁却越发稀少,但也有几个子侄在朝为官的。君子仪并不是宫家亲出,是君老太太在路边捡回来的,老太太见这个小女孩生的玉雪可爱,甚是喜欢,便收为孙女。这个名义上的小姐无论如何都不算小姐,纵然老太太喜欢,她也一直住在老夫人的偏房,只管一心照顾奶奶。虽然老人有意想让她同小姐们住在一起,但是她只说着要尽心伺候奶奶。
喜欢一个人还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景明见君子仪的第一眼就看呆了,其实跟他从小一起玩的嫡亲小姐哪个长得不好看呢,然而他就偏偏觉得那天他玩累了,去老太太房里坐着歇息时,进来倒茶的那个小姑娘最漂亮,喋喋不休地也要和她说上几句话。然后他也经常拉她一起出来玩,还有连煜,一来二去三人非常熟悉。就连煜这样很少搭理女孩的人也和君子仪聊得很是开心。
“子仪妹妹好好看,是不是。”
“嗯。”
“你可不要喜欢她。”
连煜是真不想再理景明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见漂亮姑娘就围着转。”
“反正我长大啊,就要娶子仪妹妹,我就要娶她一个。”
连煜嗤地一笑:“不是你绰雪妹妹吗”
“绰雪就是妹妹啊。”
粉色的纱幔随风飘动,一缕清幽的鹅梨香从熏炉里飘出,缭绕环室。白色的曲线花架上放着一盆山茶花,层层叠叠的花瓣全部绽开,露出嫩黄的花蕊。君绰雪坐在梳妆台前,斜斜地插上一支珍珠流苏钗。“小姐今日想带哪对耳环。”立侍在一旁的侍女问道。
“嗯。”君绰雪想了片刻,“还是那对白玉的飞月耳环。”
丫鬟捧上前来:“小姐特别喜欢这对哦,要不说是景少爷精心给小姐准备的生日礼物。”
“要你多嘴。”君绰雪打开一盒胭脂,散出一股淡淡的花香。
妆成美人起,一双柔荑理了理身上的缎带,转了两圈,正是光莹娇媚,□□动人。“我这样见景哥哥可好。”
“小姐怎样都美,与景少爷也真是心有灵犀。景少爷好像在门口守了一晚上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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