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虎子早早醒来。
看到身边仍熟睡的周氏,他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直至卯时,春梅带着丫鬟们走了进来,听到外面的动静,周氏懒懒的睁开眼。
见周氏醒来,虎子忙道:“嫂嫂醒了……”
春梅拉开帷幔,道:“怎么还叫嫂嫂,该叫娘子!”
虎子难为情的憋红了脸,吞吞吐吐道:“娘……娘……”
春梅见他如此情状,掩嘴笑道:“怎么还叫起娘了!”
听了春梅的话,屋子里的丫鬟们都笑出了声,周氏也忍俊不禁。
二人洗漱过,先去前厅给江善德、周老爷、王夫人请安敬茶。
江善德和周老爷分别嘱咐了二人许久,这才传了早膳。
用过早饭,众人皆回去更衣准备迎客,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各就各位,严阵以待。
辰时刚过,就听到大门口小厮高呼:“辽东商号钱老爷到——”
传报的小厮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魁梧男人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男子,以及吴氏为首的一众女眷。
待众人进了大门,又听门外有箱子卸车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小厮们抬着各式各样的礼盒箱子鱼贯而入,络绎不绝。
门口的小厮又高声念起礼单:“长白山野生红参二十支,鹿茸二十对,紫貂皮三件,白虎皮两件,黑狐皮三件,大鹿十只,熊掌五对,鹿筋二十斤……”
听到礼单里这么些名贵的东西,周青海和周青江诧异的看向周老爷,周老爷面色铁青,不说话,江善德的雀跃溢于言表,命虎子和周氏前去相迎。
虎子将钱老爷和几位少爷迎进了前厅,周氏则带着吴氏与众女眷去了内院花厅。
行至花厅门口,周氏道:“钱老爷这礼不免太重了。”
到花厅入座,吴氏笑道:“东北这地界儿别的没有,这些野味药材是应有尽有,他还总念叨着没个稀奇物儿拿来给大人呢。对了,我前几日得了两个厨子,一个擅做野味,一个擅做药膳,今儿一并带来了,那些东西让他们来做,才算物有所值,让旁人做,没的浪费了去。”
周氏微笑颔首。“夫人有心了。”
众人入座,丫鬟奉了茶,吴氏关切的问道:“不知贵府的王大娘可找到了?”
周氏一顿,没听明白。“不知夫人所言何意?”
吴氏反被问的愣了一下,随即恍然道:“是了,当初这王大娘原是编排少奶奶才被赶出去的,难怪知府大人没告诉少奶奶。”
周氏放下茶杯,看着吴氏,示意她继续说。
吴氏道:“说起来这王大娘也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出去之后,四处造谣,说知府大人忘恩负义,不守孝道,难听的话且多着呢,闹的坊间风言风语不断,于是知府大人就知会我们暗中寻找王大娘,带她回府来,可找了有一个多月,竟是音讯全无。”
周氏唏嘘,这样的事她竟一无所知。
想来也是吴氏所说的那样,江善德恐她不同意王大娘回府,这才隐瞒罢。
吴氏恨恨道:“这样的狗奴才,就不该活着放出府去,一点不念及救恩,处处败坏主子的名声,若是我家的奴才,早不知被千刀万剐了多少次了!非要整治的他连做鬼都不敢再祸害人才行!老爷也说了,什么时候找着王大娘,定要拔了她的舌头!”
吴氏发起狠来满眼的戾气,她身后的一众少奶奶、媳妇子皆缩头缩脑,大气不敢出。
周氏本就是个内里心高气傲的人,只因聪慧而不过分狂妄。
但她心里最喜欢的还是别人敬她,怕她,让下人在她的威势下唯命是从。
看到吴氏这般威严,周氏十分赞叹。“我倘或能有夫人半分的做派,也不会纵了他们这样兴风作浪去,从今往后,我真是不能心软了!”
吴氏拍着大腿,一副极度赞同的模样。“奶奶就是对他们太仁慈了,奶奶是个菩萨心肠,殊不知,有些贱骨头是配不上奶奶的好意的!他们这些人,唯有你打她,骂她,她才敬重你,你对她好,她还以为你怕了她呢!”
周氏感慨。“我原是不爱跟人闹的,事到如今也算看出来了,人要是不识好歹,你对她再有恩情,她也能挑出你的不是来。既如此,我倒不必那么费心去替他们着想了,我只顾着我的体面,他们的死活我竟是顾不成了。”
吴氏拍手道:“正该如此!”
正聊着,门外丫鬟传报:“少奶奶,同齐商号的齐老爷和赵夫人来了,齐老爷已经入了前厅,赵夫人正往这边儿来呢。”
吴氏闻言,回头看向周氏,只见周氏并无起身相迎之意,只低眉不语。
吴氏得意一笑,也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顾自喝茶。
赵氏由丫鬟带着进了花厅,刚迈过门槛,赵氏就笑道:“恭贺奶奶新婚大喜。”
吴氏一顿,不解的看向周氏,周氏淡淡道:“是我和虎少爷的婚事,家父和公公的意思是,我这算二婚,不宜张扬,只等你们来了知会一声便好,我还没来得及说于你们。”
说着,周氏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氏。“不成想,赵夫人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
赵氏入座,微微一笑,拉过身后的一个年轻女子,道:“奶奶想必还没见过,这是我家老三新进门儿的媳妇,是晋北钱庄冯老爷家的千金。”
冯氏起身,踱着莲步走到花厅中央,冲着周氏福了福。“见过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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