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幽,龙安宫。
洛芒已经在这坐了一个上午,皓帝批阅奏折,他坐在他对面不时听他提出些重要的国事发表些意见!
——这是自皓帝登基以来常有的事,只是不知为何,这半年来倒是少了许多!并非怀疑皓帝的能力,而是出于他本身温和的性格,太过仁慈,该严惩的、下杀手的迟迟定不下心意!而洛芒则是先帝推荐的,来帮他做决定的人!
转眼又过了半个时辰,皓帝放下最后一本折子看向洛芒:“炎烈王叔说的节俭大臣俸禄开支的事,你怎么看?”
洛芒抬起头来正视他,妖孽的眉眼间含了笑意:“皇上以为如何?”
皓帝严肃起来:“朕以为,倒是可行,节俭下来的钱去补贴军用未尝不是个美策!”
洛芒闻言却笑出声:“皇上可是在效仿那东沧女帝?”
此话一出,皓帝的眼中似闪过一丝恼色,大约不喜洛芒说自己是在效仿他人!然而,却装着不在意的笑道:“她做的很好,如何不能效仿?倒是你,自从出使东沧回来之后,每次与我谈论政事都满口提着那东沧女帝!难道真的想做了她的男妃不成?”
洛芒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将他刚刚所有的神色收进眼底,此时挑挑眉,学着皓帝调笑道:“她做的很好,如何不能提起?”
皓帝失笑,将话题转入正题:“好了,说正事吧!你怎么看?”
洛芒依旧一副微笑的样子不急不缓:“臣以为,皇上所想不可行!虽然自古都说夫官者,为国为民,但说白了,哪个朝臣真的能做到这些,即便皇家养大的亲王臣,恐怕无俸无禄也不会替皇上做些什么!食君之禄分君之忧,那些朝臣自然是得到多少好处便帮皇上分担多少忧烦,一旦减了他们的俸禄,先不说他们还会不会帮皇上真心实意的做事,恐怕日后为这官禄的平稳,贪污之风也会愈演愈盛!皇上若真想贴补军费,倒不如真把那东沧女帝学个十成十,从皇室的开支上节俭,名利双收!”
他说完之后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将眼底对皓帝深切的探究遮了个严实!
果然,皓帝的脸色很不好,有些发青,似是对他的反驳十分在意,然而脸上却仍旧挂着温和无害的笑,点头道:“倒是朕肤浅了!”
洛芒也不奉承,只是看着他笑,活脱的妖孽一般,让那张极力掩饰着青色的脸又青了不少!
洛芒只当没看见,一口喝尽杯中的茶问道:“皇上还有事么?”
皓帝依旧装得一脸温和:“没事了!你回去吧!”
“臣告退!”
说着,洛芒起身离开,带着笑意的双眼在出了宫门之后渐渐沉郁下来!
而他离开三刻之后,一名隐卫出现在皓帝面前,跪地低首道:“皇上,丞相又去了清和宫。”
皓帝的脸色终于彻底变冷,压抑的怒气翻上来,手里的白玉杯盖啪一声就被他捏了个粉碎:“混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继续监视!若他执意如此,就告诉老三把清和宫暗道的破绽给他露出来!我看他是真的活的太舒坦了!”
“是!”
平了平气,皓帝喝了口茶水:“东沧那边传来有用的消息了么?”
“回皇上,还没有!”
“废物!”
啪啦一声将杯子摔在地上,皓帝气的咬牙,随后他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叠好交到暗卫手里:“送去东沧!下去吧!”
“是!”
洛芒从清和宫出来之后就直接回了丞相府。一路隐卫的跟踪他不是没有察觉,却不动声色,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安安稳稳的回了家。
然而,直到进了书房看见案上尚未收起一方开了盖的白玉龙纹盒,他的嘴角的那抹笑终于消失无踪,转而有些头疼的敲了敲太阳穴,妖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叹了口气冲着那盒子呢喃道:“若是我真的处理不了了,您可不能怪我啊!到底,都连着血不是!”
自然是没人回答的,他半晌又笑起来,伸手将那盒子收了放回原处,拿起桌上还未看懂的一本《奇门遁甲志》细细研读起来!
西啟边境,岚城。
流民遍地,一派衰颓景象。
送亲的车队停在街道上稍做休憩,对面的流民双眼放光往这里看了看,却在见到队中有西啟宫人的装束时敛下严重的那份期盼,都往后躲了躲,无一人敢前来索要吃食。
而街角处,两个年幼的孩子为了一块发绿的馒头挣得不可开交,瘦弱的身体互相推搡着,让西啟寒俊秀的双眉死死绞在了一起。
归海沫正坐在他身边给他上药,见他不对劲便透过车帘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然后什么也没说,继续手里的动作。
“归海大人,能不能给他们送点吃的?”
片刻之后,西啟寒问道,声音是不同于以往的温润,带着些许不甘和愤怒。
归海沫抬头看向他的侧脸,应道:“当然可以,周潢。”
应声立时来了一个卫兵:“属下在。”
“去给那些饥民送些吃的。”
“是!”
“多谢!”周潢走后,西啟寒道。
归海沫笑了笑:“殿下说的哪里话,您即将与我圣上成婚,自然也算是主子,下官听命于您是应该的!”
岂料西啟寒却摇摇头,一脸正色的说道:“纵是如此,我也该谢你。西啟会沦落到如今这般模样终究是皇室的过错,无论我是不是与陛下成婚,这份责任是逃不了的,你肯帮忙,自然要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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