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沧涅已经倚在窗边站了足足两个时辰,无双的眉眼望着窗外老树的树顶,似在思虑着什么,一直一言不发。
明月就在她身后陪着,东沧涅看老树,她便看着东沧涅。
“皇上,歇歇吧!您的伤刚好,已经站了近一个下午了!”见她还是那副一动不动的样子,担心她受不住,她开口劝道。
东沧涅却依旧未动,淡声道:“满身都是刚长好的新肉,你是想朕坐着难受还是躺着难受?”
明月顿时哑然,一个字都接不上来。待在她身边已有半月,她却愈发琢磨不透这个年轻的帝王,本以为经过那夜之后会和她变得亲近一点,她也可以慢慢知道她的喜好习性早早的完成任务回去成婚,然而,这几日下来,仿佛那夜的脆弱都只是她的一个梦境一般,过了,那人还是她最初见到的样子,冰冷,高贵,让人生畏,似乎不存在任何弱点。以至于这几日伺候得再周到,她也再没有从她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今日天气好,夕阳想必会好看得很,去御花园转转吧!”
正思量着,东沧涅接着说道,平平淡淡的语调,听不出一丝想出去的意思。
明月早已习惯了,立时收了思绪答应着,跟在她墨竹般的身影后往外走。
御花园离念羽宫并不太远,两人也未带其他宫人,就这么漫步走到一片花海之中。
正是七月未央,百花盛放依旧,一片艳色荼蘼中,东沧涅玄黑的身影似乎成了千娇百媚中的唯一亮点,耀眼而孤傲,将所有花木的风姿生生比了下去!
明月在进来时望着一朵开得绚烂的芍药稍微停了停,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玄衣的帝王就已经离她十步开外。
她抬头去找她的身影,一眼望见那举世无双的容颜就直直愣在了原地。脑子一白,忽然飘出了东沧涅出生时的那个传说——听说十七年前东沧凌政帝的七皇女出生当日,本是蔚蓝的天空在一个时辰之内被霞云遮满,百里霞光耀得整个东沧都笼罩在一片金红之中,皇后宫内的所有花朵随着这天之骄女的降生在瞬间凋零落败!
——霞云蔽日,百花自残。当年是不是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她在心里惊叹着,不期然间撞上东沧涅缀满了星辉的双眼,心跳漏了一拍,在微风拂过的一刻恍了心神。
“这花倒是配你。”
淡凉的语调蓦然在耳边响起,她眼前闪过东沧涅剔白冰冷的手,那手上捏着朵盛放的牡丹,直直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冰凉带着药与墨混杂的香气拂过鼻端,心里有什么突然炸开了花,陌生而喜悦,让她的脸不自然的就烧了起来。
“皇……皇上过奖了!”
她掩饰着自己的窘迫结结巴巴的说着,再不敢抬眼去看面前神祗般的帝王。
东沧涅并没有仔细看她,径自走到一棵香柏树下坐到了预备在那里的白玉凳上,手难得的放在桌上托着脸,淡声道:“你也坐会儿吧!”
明月的脸蓦地烧得更红,极力掩饰着摇摇头:“奴婢站着就好!”
东沧涅也不强求,墨黑的眉眼望向不远处的纯白栀子,专注的看了起来。
两人又回到了刚刚的状态,而此刻,明月的心里莫名乱糟糟的,眼睛一看东沧涅心里就跳的厉害,压又压不下去,索性开始找话跟东沧涅说:“皇上知道四国之间有关您的传闻吗?”
东沧涅收回视线看向她,似乎在讶异这件事,却还是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有什么传闻?”
这次却换了明月一怔,没想到东沧涅真的不知道。
“朕幼时就随师父进山学艺,在登基之前极少出山。”
这是一句半真半假的解释,然而,她却是真的不知道这四国之内还有她的什么传闻。
明月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却又突然换了一脸的喜色立即接道:“都是好话,奴婢说给皇上听,一个是您还在做公主的时候传开的,在您十一岁领兵败退西啟敌军之后,市井里的传言——举国东沧,若有女子态翩然而凌人者,非七公主莫属!还有一个就是在四国之间流传的了——霞云蔽日,百花自残,女身帝彩,颠倒众生!前两句说的是您出生时的天降异象,后面的是形容您的天人之姿。”
东沧涅安静的听着,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好似这些话的形容根本不是她一样,声音淡淡道:“你倒是知道的详细。”
明月有些得意的笑:“我这也是从宫里那些老人那里打听来的!宫人们对您可是崇拜的紧呢!只恨奴婢没有早生几十年,不然就是拼死也要去看看皇上您出生时的样子!”
她说的十分恭敬温柔,语气间的崇拜毫不遮掩,然而,却没引来东沧涅面上一丝的喜色。
那神祗般的帝王在听过之后只是淡淡的接道:“那有什么好看的?是看一片像被血液浸染的云覆盖住天空,还是看整个宫内枯萎的花瓣?”
那声音淡然而微凉,语调浅浅的,明明是那样震撼人心的一番景象,却生生被她说的无端的让人心悸!
明月的心脏随着这句话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有些发疼,十分难受。她莫名又想起她那晚脆弱的模样,一身狰狞的伤口,却是被自己的生母亲手制造出来……
“七皇妹还真有自知之明,也知道你那不祥的兆头经不得人看!” 突然,一声嗤笑从不远处传来,语调尖酸而刻薄。
明月愕然的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在一群宫人的簇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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