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杜衡第一次在足球场上遭遇歧视。
从她第一次踏上球场起,歧视就伴随着她的足球生涯,身边的人总说踢球的女孩子都是假小子,以后都不会有男生喜欢;又或者说踢球的女孩子都没个女孩儿样,足球根本不是女生能玩的运动。
直到小姨因意外丧生,她被迫中断足球之路,缠绕在她耳边的风言风语才停止。
一年前,带领龙辉u19征战中乙赛场,她也曾遭到对手球迷的辱骂。说句很心酸的话,她对各种歧视性的话语都有些麻木了,看见了,听见了,也不过一笑置之。
但是,她还是第一次亲身遭遇到种族歧视。
即使她表现得镇定自若,但实际上在她心里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有媒体采访她该怎么说。
她知道如果自己说错一句话,一个字,事情很有可能朝着不利于她的方向发展,原本她还处于受害者的位子,或许一句话之后,事情就逆转了。
好在,俱乐部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比赛结束之后,领队第一时间告诉她面对媒体要缄默不言,俱乐部会安排媒体采访她,也给她留了一点时间,想清楚面对镜头和媒体,她该说什么。
《每日体育报》是俱乐部安排的唯一一家媒体,那次采访过后,俱乐部方面代替杜衡拒绝了所有的采访要求。
“现在不接受采访是对的,事情还没完全搞清楚,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电话那头塞巴斯蒂安轻声说。
杜衡靠在椅背上,转了一圈,面前窗户一边,闭着眼睛有些慵懒地说:“这么晚了,你打电话来就是问我有没有接受采访?你又失眠了。”
桌上的电子钟显示时间为:12:03
塞巴斯蒂安避而不答,转而问:“我听说你们已经找到扔你水瓶的那个人了,怎么找到的?”
杜衡笑了一下,起身倒水:“你还记得我那个经纪人吗?就是你见过的我的室友。”
“嗯,是她?”
“是她认识的一个朋友,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太清楚……”
武琛是个社交达人,俗称自来熟,跟杜衡这种整天要么宅在家里,要么宅在球队,只要有一台电脑就可以生活,没日没夜地研究战术的人不同,她喜欢同人打交道,最初来西班牙时,西班牙语都讲不利索的情况下,都能交上一大堆朋友,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在她的精心经营下,她的西班牙朋友圈子规模已经相当壮大了。
杜衡遭遇球场暴力和歧视事件一出,武琛当即给一个曾做过私家侦探的朋友打去电话。不到两天时间,朋友就发来了好消息——人,找到了。
他叫安德烈以撒冈萨雷斯,39岁,住在西班牙南部的科尔多瓦。
冈萨雷斯在科尔多瓦的球迷圈子里小有名气,想要找到他并不难,而且正巧,武琛的那位前私家侦探朋友住在科尔多瓦周边的一个小镇上,很快就打听到了冈萨雷斯的信息。
他曾是一家体育用品商店的店长,因为和客人发生争执被解雇之后就再没找到新的工作,成为了吃失业金的无业游民。他跟妻子育有三个孩子,在他失业之后,妻子跟他离婚,带着孩子去了巴塞罗那。
或许是事业、婚姻双失意的打击,原本在朋友眼中脾气还算不错,为人大方的冈萨雷斯性情大变,不仅跟来往多年的朋友断了交往,就连因为看球结识的朋友也没了来往。
前私家侦探先生从冈萨雷斯以前的朋友那里打听了四五个不同的地址,一一找寻过后,发现冈萨雷斯的居住条件一再降低,从郊区独门独院的房子到市区的小公寓再到科尔多瓦出了名的不安全地带的一间破旧的小屋,由此可见,冈萨雷斯的生活很拮据。
“就算是没有工作,只是领失业金,也不会沦落到住在那种地方吧。”塞巴斯蒂安颇为不解。
杜衡关上电脑,窝在书房沙发上,打了哈欠:“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他是个超级球迷,可以把所有钱都投到足球上,买体彩、全西班牙去看球、赌球,一来二去就经常弄得没钱,所以呢,大房子变小房子,小房子变单间,居住环境就越来越差,他的脾气也变得很暴躁。武琛的朋友说冈萨雷斯的那些朋友一开始还想拉他一把,经常接济他,后来发现他根本不领情,而且他的朋友经济条件也不算很好,后来就不管他了。”
“那这次这件事?”
杜衡叹口气:“算我倒霉,撞枪口上了,他赌球,买的是毕尔巴鄂赢,结果,我们赢了,钱全输光了,所以,就把气全都撒在我头上了。”
塞巴斯蒂安失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杜衡轻描淡写,“已经把他交给警察了,跟俱乐部商量过后,俱乐部应该会帮我找一个律师。”
她仔细想过,如果再一次遭遇同样的事情后再来处理,绝不会有第一次产生的威力大,而且,还有可能给人造成一种她很好欺负的感觉。既然犯在她手里了,就要把人打疼,疼了才能记住。
更何况,杀鸡儆猴。
她不爱惹事,但不代表她会忍气吞声。
第二天上午的训练结束,在去往球员餐厅的路上,杜衡关注的五家西班牙体育媒体的推特账号上在同一时间发布了一条消息。
“上周西女超毕尔巴鄂对阵萨拉戈萨的比赛中,用水瓶砸中萨拉戈萨助教杜衡的嫌疑人安德烈以撒冈萨雷斯已经被科尔多瓦警方逮捕。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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