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关国最尊贵的公主,一朝敌国来犯,朝政不保,关国前往谈和,却得知敌国只求娶关国安平公主。
于是,她就要前往往敌国和亲。
“父帝为什么不与敌国兵火相对,我堂堂关国岂有所惧!”她得知消息如遭雷劈,情急之下也不顾公主之尊大闹金銮殿。守殿的带刀侍卫齐齐上前阻拦,将她围在一个圈内,却也挡不住她当着众朝臣的面质问控诉自己的父帝。
“胡闹!关国若不惧,何以有谈和一事?就算关国无所惧与敌国兵火相对,关国无辜百姓千千万万,岂会不惧!”皇帝挥手散退围住她的侍卫,眉心皱成一座高耸的山峰,端起一国帝王的风范朝她呵道。
“父帝如此一言,安平敢问,安平之无辜呢?安平之所惧呢?父帝只顾关国百姓,那安平何去何从呢?”她闻言上前两步,撕心裂肺地朝皇帝哭诉:“父帝,你可知我是安平,是你宝贝在手心里的女儿啊!”
皇帝面色晦暗,别开眼睛不去看她,“可安平莫要忘记自己名字后边还跟着公主二字。”
是啊,她的名字之后尚且跟着公主二字。
她闻言仇恨地将手边的摆放的古玩大力扫落,目睹它掉落在地而碎成寸寸裂片的整个过程。
“求公主为关国安平担思啊!”
丞相见状,率先对她行叩首里,言语之间满是祈求。
“求公主为关国安平担思啊!”
接下来,一众朝臣颤颤巍巍地也跪在她面前。
她挺直了背脊,睁大了眸子看着这众臣朝她下跪的一幕,忽然生出一股世不容我的悲凉。
蓦然轻笑,她喃喃重复道:“安平,安平,安平......你们竟说的是安平!”
当初取名安平,只意为保她一人一身一世安平。殊不知到今日,变成她以己之身保天下安平。
啪。
像那一件古玩一样,她目睹了她的心轰然碎成寸寸裂片的过程。
不同的是,古玩碎裂了,它不痛。而她的心碎裂了,她却痛。
相同的是,她们都落了一个破碎的下场,无法逆转。
她终于认了。
三日后,敌国接亲队伍在皇宫宫门处等待。
敌国八抬大轿接亲,伴队的是锣鼓喧天,好不轰动。
但她恍若不闻,只如提线木偶一般让宫女为她上妆梳发。等到嫁衣呈上时,她这才有所反映,却是开口就斥退了宫女,自己为自己动手换上了一袭大红嫁衣。嫁衣的图案绣的是栩栩如生的金凤凰,它对着高远的天空仰颈长啼,欲做展翅高飞。
她默默然轻笑了一下,道,“真像。”
真像——真像她。
明明就是尊不可言的凤凰,却是无奈地被困在大红嫁衣之下。
明明该是自由无忧地振翅高飞,却只能对空不甘地仰颈长啼。
可不是真像嘛。
出了宫门,临上喜轿,她忽然停步。侧头回看,在那宫门最高处,她的父帝母后都在看着她,目光眷恋而怜惜,周身散发的落寞和萧条与这大喜的日子格格不入。
她大红色的嫁衣裙裾扫过一阵风,广袖飘飘地回过身对着宫门最高处的二人下跪,深深叩了一个响头。纯金打造的凤冠在她耳边碰撞得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一声重叠的,压抑得哏咽的低唤:“安平。”
她的心忽然悲动。
这声安平,是在唤她。
可是她再不能兴高采烈地回一声,安平在。
因为安平在。安平却不在。
她起身,登轿,自此远嫁到敌国为后。
却不待见敌国皇帝,冷语相对,以命要挟来断了敌国皇帝对她的想法。
于是日日夜夜孤守一宫,成了被架空权利的皇后。
某日,宫女例行去进献早膳。却见空荡荡的宫殿内她穿着一袭绣着凤凰的大红嫁衣红绫悬梁自尽,悠悠在半空晃荡的尸体就像在江海中无依无靠,随波飘荡的孤舟。
她死时手里还攥着一方血帕,帕上血字极其刺目:
若有来世,定不唤安平,更不为天下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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