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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好哭了很久,舒健昔怎么哄都毫无成效。
那样漂亮明媚的小姑娘满脸都是泪痕,柔柔弱弱的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舒健昔心疼的厉害,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大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重复说着对不起。
满室都是暧-昧的气息,郁好哭得昏昏沉沉,本来就哭得气短,埋进他胸膛里更是闷得难受。
浑浑噩噩的,陈年往事走马灯似的在她脑子里转悠。
郁好从6岁起搬进郁宅就没再哭过,哭,没人在乎,哭,不会解决问题,哭,只会让人厌烦。
但是,她从来不哭,不代表她坚强,心就是铁打的,被人奚落和冷嘲热讽就不在乎。
高一时,后桌男生苦苦追求她,每天都要递情书送东西,她断然拒绝过三次,男生仍然不死心,有一天竟然递上了血书,郁好懒得理,团成团抛在脚下的垃圾桶里,男生终于发起狂来,还在上课呢,长腿一下子踹翻了桌子,狠狠提起惊慌失措的郁好,箍着她的头,一口咬上了她的唇。
班主任正坐在教室里批卷子,惊觉后气得怒发冲冠,把他们两个都叫进办公室,先是一番关于不许早恋的狂轰乱炸,见郁好默默低头也不吭声,男生态度还强硬,越发生气,干脆打电话叫了双方家长过来。
郁南怀从来没参加过她的家长会,怎么可能来,所以最后来的只有男生的妈,市井泼妇一样掐着腰训自家儿子,连带含沙射影的骂她小小年纪就是狐狸精。
后来问清原委后得知儿子竟然写血书,气得更是不打一处来,打完儿子犹不解气,回头趁着班主任没防备,对着郁好面无表情的俏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啐道:“我儿子遇见你这个败家的,也是他倒霉了。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都没个家长给你主事,没教养,小小年纪脸皮厚成这样,长大了不知道会成什么样的狐狸精呢!”
班主任急忙上来拉,对这种家长也颇为气愤,嘱咐郁好先回去明天交份检讨。
郁好还是面无表情,捂着脸慢慢挪着步,卫生间的镜子里她的脸色苍白,左脸肿成一片,嘴唇被咬的出了血。
放学回家以后,默默地挪腾到厨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镇在冰箱里的凉水喝了两口,坐在餐桌边发了会儿呆。阿姨已经做好了饭,用防尘伞罩着,她起身盛饭,刚坐下没吃几口,楼上就响起了步调慵懒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是郁南怀的女朋友,是分分合合几年跟在他身边最久的方乐清,散着湿漉漉的长发,穿着薄的像层纱似的透明睡裙,笑得温婉大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关切她怎么才回来,脸上怎么肿了,要不要叫阿姨给你涂点药。
她不冷不热的答着,照旧吃自己的饭。
方乐清捂着嘴偷笑,“下午你们老师打电话没什么事吧,我叫你小舅接,他却...”眼睛里的神采辗转着暧-昧,“他现在睡觉了,一会儿他醒来我叫他给老师回个电话。”
郁好无心的应付着,没留意一口咬在舌头上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低着头使劲儿的转转眼珠愣把那圈眼泪憋回去。
晚上在写作业,男生给她打电话,抱歉云云,郁好只回:“以后离我远一点,不要靠近我,不要和我说话,谢谢。”刚挂断电话,郁南怀就进来了,穿着和方乐清情侣款式的睡衣,沉着一张脸,满身戾气,“给那个野小孩打电话?你怎么这么下作?做出这种事情来你真是不要脸。抬起头,看着我。”
郁好抬起头,郁南怀更是生气,怒吼:“这脸怎么回事?”又注意到她那嘴唇,狠狠地掰着她的下巴,“现在可真有本事了,不好好上学做些有的没的,还真是跟你妈妈一样贱。”
郁好眼泪含在眼眶里就是不掉下来,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的本事小舅最清楚了,你不也被我这张脸迷住了吗?”
郁南怀的眼眼睛危险的眯起来,捏着拳头猎猎作响,伸出手去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郁好别过脸,觉得嘴里咸咸的,大概是牙龈出血吧,一天之中左脸被狠狠地打了两次,出点血正常,咽下去又不会死人。
不过,她和那男生真的什么也没做,她真的没错,可是,谁听她的呢,每个人都自以为是的欺负她。
其实,她只是一个清清白白纯纯粹粹的小姑娘,她有多想被人小心呵护,珍重对待呢。
就像刚才舒健昔发狠一样,他凭什么就敢肆无忌惮的欺负到她身上?是看准了她好欺负,欺负了她以后没人给她出头,然后还可以接着欺负,是这样吗?
舒健昔还在抱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她的背。郁好哭够了,软绵绵的小臂抽出来拽被子遮到自己胸前,没好气地让舒健昔赶紧滚。
舒健昔在黑暗之中,眼睛深沉如湖,凝视着她的侧颜,好笑的摸摸她的头发,“对不起,我现在后悔了,原谅我好吗?”他隔着被子抱了抱她,无奈的说:“你千万别再哭了,我不是没把你怎么样吗,我今天状态不好,一时糊涂。”
郁好懒得听他解释,用脚狠命踹他,舒健昔默默地叹口气,捡起扔在床上的睡衣慢慢地走了出去。
客厅里,壁炉里的炉火烧得只剩残渣,偶尔火星稀疏明灭,窗户的通风口也开着,树叶沙沙声和风声一起卷进来,舒健昔陷在沙发里,手里点着一支烟,望着残渣听着风声,默默地叹口气。
她长得实在太像了,像到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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