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蓓作为集团高管年会中,备受忽视的小人物,最出风头的日子当然是今天了。她那精灵而别致的容貌,再加上复古的黑纱裙,使她犹如角形花瓶里伸出的花束,站在身边那一群职业女人当中,显得特别的引人注目。
仿佛她们都是特意来为她服务的。
不仅如此。在蓓蓓顾盼自若的眼光里,有某种聪明独立的意味,她的美丽中也带出一点粗野不羁。这使得女人们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蓓蓓正要随其他人走进会场,夏桐一伸手拦住了她。
夏桐好看地笑笑:“我们就坐在这儿。”
我们,显然包括蓓蓓在内。
很快,蓓蓓注意到,“我们”就是全部女性。
三名女秘书和另外两名女同事都坐在会议厅外面。
夏桐耐心而温柔地低声解释道:“我们没资格进去的。”
蓓蓓已经红了脸,默默退到一边,防止挡住老总们的路。
这时贺亮俦走进会议厅,他一边走一边跟人谈话,没有注意到她。
女秘书们忙着准备茶水、咖啡和小吃点心。蓓蓓便过去帮忙。好在她没有帮倒忙。
夏桐把准备茶的工作交给蓓蓓,这样秘书们就可以腾出手,一起进去送杯子、点心了。
只有柔铮热情地跑过来,与蓓蓓打招呼,就跟她们是老朋友似的。柔铮伸长鼻子嗅了嗅,猛地皱眉跳到一边:“什么味儿?”
“卫生球。”蓓蓓答道。
“啧啧,出土文物嘢!”柔铮捏着蓓蓓的衣领,给大家看。“啊呀呀,今天跟你在一块得呆一下午呢,我们都别活了!”柔铮说完,竟然一口气打了十几个喷嚏。
蓓蓓竖起手机,把柔铮的丑态拍了下来。当即就治好了柔铮的急性鼻炎。
真是,要劈叉就劈叉,要打喷嚏就打喷嚏,不知蓓蓓倒了哪世的血霉,结交这么一位同事!要是柔铮的恶性鼻炎再发作,蓓蓓就打算把她的丑态直接发到“办事处官方微博”。
那两名总部的女强人显然对把自己和女秘书安排在一起很不满意,她们谁也不理,只顾埋头在手机上面。偶尔两人交头接耳一番,低低地分享笑声。
会议室里传来男人们的声音。哄堂大笑的声音。蓓蓓发现自己忍不住在捕捉贺亮俦的声音。
她捕捉到以后,便调动脑神经,放大这音频,同时把其他声音统统过滤掉了。
突然只剩他一个人说话了。这声音像潮水拍打岸边一样,在她耳边荡漾不已。
她目光迷离,嘴角痴痴地微笑了。仿佛对着手里倒出的茶水卖弄风情。
她听到他一个人讲了很长时间。突然传来哄堂大笑。说话的人一下变多了,七嘴八舌的,似乎男人们都很快活。
蓓蓓的手猛地一抖,溅出的茶水烫到了手指。
她的脸烧得发烫。她的心似乎被一只手重重捏了一下,跳得发痛。她偷眼看身边这些女人。然而她真正害怕的,其实却是她自己。
她问自己:“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就是个黑不溜秋的兼职女秘书,来自偏远地区,穿着过时的裙子,樟脑味熏死一片人。只能在外面,给人家沏茶。你想想贺亮俦是谁?你有哪一点受到他的看重吗?你就连给这样一个卓越的男人端茶送水的资格都没有。敲敲你自己的脑袋,难道就像主任说的,你的脑袋就是为了增加身高用的吗?他对你都下过什么结论?第一句是人长得丑。第二句是骗李总来当茶水丫头。第三句是黑不溜秋。你还在这儿发春?你干脆别活了!最好最好是找个借口,比如说自己重病缠身,明天,最好是今晚就回去。回去安心反省,惜福养生。淡泊名利,宁静致远。以后不管谁再给你一个茶水丫头的机会,也千万别来丢人现眼了。”
然而,简直就躲不开他。
他的声音仿佛也在遥遥控制着三名漂亮的女秘书。贺亮俦的茶是夏桐专门负责的,都不允许蓓蓓沾手。他只喝六安瓜片,是夏桐亲自装在随身的包里背过来的。
三名女秘书低声谈论的话题,绕来绕去,总离不开他。她们在谈论他的传奇事迹,他的娱闻轶事,他的高端异能。她们又凑近了,以更低的声音谈论在他身上发生的种种灵异事件。
她们话里话外,充满了名校毕业生的优越感。蓓蓓能听出来,她们崇拜一个人主要是因为感到此人远比别人聪明。
蓓蓓只盼着会议马上结束,然后便请假,收拾行李回家。
会议厅的门忽然打开,打断了蓓蓓的胡思乱想。从会议厅出来的是贺亮俦的助理。这位总裁助理是个精明强干的年轻男人,一声介地狂催,让姑娘们赶紧进会议厅。
六名女职员慌忙执行他的命令。蓓蓓脚下慢了一点,高跟鞋在凳子腿上绊掉了,她只好停下来穿鞋。总裁助理见此近乎狂躁起来,催促得更厌烦,他就差把腰里的古奇皮带拉下来,劈头盖脸地狂抽。
蓓蓓来不及蹬好鞋,一瘸一拐跟着姑娘们的队伍,往里走。
女奴拍卖也不过如此吧。
会议厅的门在她们身后关上。
满屋子的男人扭过脸来看她们。没有一张脸是善意的。仿佛不欢迎她们闯进来,呼吸他们好不容易吐满一屋的香烟味道。
在坐满的大会议桌的一角,扔着几把附加的椅子。那几把摆放得歪歪扭扭的椅子,都是一副特别不招待见的样子,显然就是留给她们的了。总裁助理板着面孔示意她们坐那儿,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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