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于2016年四月初八,死因是五雷轰顶,没错,传说中的天打雷劈,就是这么耻辱。
那天我躲在杨晋家花园的灌木丛里偷窥他,小望远镜刚掏出来对在眼睛上,一道雷兜头劈下来给我烤了个外焦里嫩。阿弥陀佛,老娘二十六年来遵纪守法敬老爱幼,连红灯都没闯过一个,偷偷窥一窥男神居然就天打五雷轰了?!老天爷爷您是不是有点执法过度了?!
鬼差大哥将我的魂魄从一堆焦肉里提出来,我认命地看了一眼自己用了二十六年的身体,跟着钻进了一辆光华闪闪的捷达车,时代在进步啊,连下地狱都可以坐车了,这小光闪得,啧啧啧,风骚,太风骚了。
阴曹地府与凡间的政府机构别无二致,只是这些建筑都无比骚包地发着光,与我想像里的阴私完全不同,所以说电视剧都是骗人的,那些昏暗恐怖的地狱画面简直在误导青少年好吗。
鬼差吩咐我在黄泉海边排队登记。漫长的队伍像一条缓慢蠕动的毛毛虫,在我党的英明领导下还有这么高的死亡率,可见中国的人口总数有多么庞大,油水足到连地府都那么光华闪闪。
长队漫漫,排我后面的大妈一脸热情地找我聊天:“丫头多大了?”
“二十六。”
“哎呦,这么年轻怎么就死了呢?”
“偷窥男神,五雷轰顶”
“偷窥啊?你还没嫁人呢?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着急,过了三十就没人要啦,瞅瞅,到死也没留下个一男半女的,你爹妈可怎么办呦”
自从活过二十三岁,这样的暗箭就一直充斥着我的人生,扎得我两个膝盖千疮百孔,介于目前我已经死了,等会大家喝了孟婆汤谁也不记得谁,于是我打算勇敢还击。
“阿姨您还别说,这年龄真不是什么问题,您看您这么大年纪了还有精力多管闲事呢。”
“嘿,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大妈一双眉毛竖起来,大有菜市场门口火热撕逼的架势,我春风化雨淡然一笑:“您别介意啊,我毕竟受过十六年素质教育,不能当众骂脏话,您将就听吧。”
大妈一口气噎回胸口再没搭理我,我哈欠打到第不知多少个,终于挪到那台老旧的小破电脑前,一抬头对上了无常大人惨白的脸,我的乖乖,刷过腻子的白墙也就这样了吧。
“叫什么名字?”白脸无常面无表情地问,我老老实实回答:“杨孜。”,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一停,电脑后钻出一位非洲兄弟----啊不是,黑脸无常,皱着眉“咦”了一声,咦得我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偷窥是个大罪,要在油锅里煎一煎什么的吧?宪法要是这么定,岛国每年得死多少痴汉啊,不带这么玩的吧?!
事实证明,偷窥什么的大家都不是很在意,你窥我也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道雷劈到我头上完全是老天爷眼睛没睁开,老娘运气不好。
西装革履的判官陆先生亲自跑出来,抓着我的手一顿道歉:“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司雷的仙官一个操作失误,把你给误劈了。”
我盯着陆判那两撇销魂的小胡子想,我要是上去把他胡子头发都揪下来,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有多大,粗步计算,应该是零,仔细算算,果然是零。
我在三生石前翻了翻自己的一生,我一辈子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原本可以活到九十二岁,关键是在三十岁那年还如愿嫁给了男神杨晋,意淫了这么多年终于睡到了男神,却叫一个雷给误劈了,叫人完全无法忍耐。
忍无可忍,从头再忍。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我冲陆判挤出个笑:“既然劈错了,能不能送我还阳?”
无常使脸上僵一僵,陆判脸上也僵一僵:“这个……小杨啊,我刚知道你的事就马上安排还阳事宜来着,但是我去看的时候,你的尸身已经被劈焦了,而且……已经被推进火葬场焚尸炉了……”
我脸上也僵一僵。
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睡男神了?这辈子没有机会睡男神了……这辈子没有机会睡男神了!!!
一忍再忍还是无法忍,我慷慨就义般地揪住陆判的领带:“我不管,我要睡……啊不是,我要还阳!”
非洲兄弟凑到白脸兄弟耳朵边:“要不然,掰开嘴灌碗汤子扔到畜生道算了。”
喂,能不能小点声?完全听得到好吗?
我稳一稳心神放开手,两道竖起来的眉毛也默默挂了下来:“那怎么办,你们无缘无故把我误杀了,还是五雷轰顶这么个耻辱的死法,总要给我一些交代吧?我的身体不能用了,总有红颜薄命的年轻女子的尸身可以让我还魂吧?”
最终,经双方和谐友好的商榷,最主要是首季考核的仙官正好经过,陆判搓搓手踌躇道:“2016年还真没有合适你的尸体,关键是这个时代还魂很难做到天衣无缝,一不小心露出马脚……”
陆判说这话的时候往沙发上瞄一瞄,我顺着他的眼风看过去,考核仙官撸一撸袖子瞅瞅表,我福至心灵,立刻抓住机会往地上一坐:“那我不管,我不要从尿裤子的小屁孩重新长起。”
陆判嘴角抽一抽,非洲兄弟一双眼睛瞪得滚外皎洁,白脸兄弟把一份小册子翻得飞快,终于在某个名字上一戳,指给陆判看:“胤朝的杨却辛。”
胤朝?听起来像是古代啊。
陆判笑嘻嘻地凑过来,眼风往沙发上略一拐:“杨却辛是桓帝的小公主,十二岁,皇后所出,外公家三代拜相,误食了毒蘑菇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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