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谈间晚饭已备好,我匆匆吃完饭,在表姑的嘱托下早早上楼沐浴休息。而姑父及两位叔叔,接着商讨其他角色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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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还睡着,就被连连敲门声闹醒。
“苏妹苏妹!柏林来信了!”新表哥欢快吼着,催促我开房门。
“给我吧。”我还未来得及下床,同在门外的苏木好似从新表哥手上接过了信。
“怎么说的?都是些德文,我看不懂。”新表哥声线抖动,很是紧张。
我听他这么问,也忐忑地坐在床上不动,细听苏木的回答。
“答应了。”
我还未来得及从苏木的话中辨出喜乐,门便被砰的打开,苏木竟径直走了进来!
“这是闺房!你出去!”
“苏子!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心计!”苏木的话与我的责怪同时蹦出,他怒气更盛,生生压过我的抱怨。
“你竟然将信电给妈妈,而不是父亲。”我不安地望着他的神情,竟不知他这句是称赞还是气急败坏。
在我们家,父亲保守的观念同妈妈开放的心态冲突极大。妈妈喜爱表演,自然会将上镜当做好机遇。父亲则不同,他一直不满我在舞台上蹦跶,直道苏家世代书香门第,怎能让子孙抛头露面?尽管我只是演一棵不动的树,一块蜷缩的石头罢。
类似这样的争议,我家时有发生,每次他们有了分歧,早有准备的妈妈,最后总能劝父亲不情不愿地点头。前提是——早有准备,若父亲先抓了异处,会即刻凭着医者本能斩草除根。
因此,我昨日特地让新表兄将电报发往妈妈学校,而不是家附近的电报站。
“哥哥别气,我是真心实意想演的,不是为了玩乐。”苏木比我更晓得家里的潜规则,他见我这般玩弄,定是怒火中烧。
“你是个学生,你还要上学的,晓得不?”他见我这般模样,尝试着收住气,温和地劝我。
“妈妈说了,可以先办一年休学实践,你知道现在很流行这个。”我自然不会漏下此等大事,早在电报中就主动问及。
“行!你们一个两个!一踏上中国土地,全不听我话了!”
苏木见我不听劝,摔了电报气急败坏。我见状一把抱住他的腰,不停说着好话,心里却很鄙夷他的控诉,难道我在德意志就很听他的话?
妈妈教过,男人是很好哄的,这是她与爹爹中西差异大战数年总结的经验。苏木作为一个妈妈养大的男人,合该符合推论。
我将我俩的兄妹谊从小回溯了一遍,方讲到十岁那年我听他话,在妈妈的话剧上演了一块不受控制,满台疯滚的石头那事,他的手便已轻抚起我的发顶。
气消了。
“哎......那你就好好演,但接下来在中国的事儿,得听哥哥的,晓得不?”苏木温柔地蹲下身子与我平齐,要我做保证。
我当然是即刻点头的,就算他不说,我在中国遇上事,定然离不开亲哥哥呀。
“往后都听哥哥的。”我甜甜道,不想听的话,再抱几遍腰,哄哄便是了。苏木很是满意地拍拍我的头,示意我换好衣服下楼吃饭。
只是回头看来,今晨的诺言,我们无一人守住。虽都在中国,我遇上事却很难再找到他,哥哥的照料名存实亡。而我呢,我也没听他难得几句劝慰,直至越陷越深,不但无法自拔,别人也拔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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