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哭,他就道歉,说自己说错了话,误会了她。
如果她说,你不是骂我疯狗吗,还让我滚,那他就让她骂回来。
如果她很生气,周围又没人看见,大不了就让她打几下。
所以当他站到麦哲面前,看到她分外平静的脸时,他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哭也不闹,甚至完全没反应,仿佛对他的到来既不期待,也不吃惊。邹甜去厨房洗水果,他就坐到麦哲对面的座位上,期期艾艾的看着她。
如果在往常,他早就底气十足的开口,连道歉都是冷硬的,因为他根本没错。可是今天,他心虚了。楚心媛只是挑衅,她一定想不到自己歪打正着,狠狠敲在了麦哲那不可碰触的软肋上。
她心底最神圣的地方被玷污了。
他不敢冒然开口,她莫测的态度让他隐隐焦虑。等邹甜把水果洗了好几遍出来,二人还像雕塑一样,谷玉丞小心注视着麦哲,而麦哲眼观鼻,鼻观心。
客厅里落地钟报时,铛铛的敲了八下。麦哲终于动了,她迎着谷玉丞的目光看过来,缓缓的眨眼,轻声说:“我的包带了吗?”
他愣了愣,摇头,眼神越发谨慎。
“手机呢?”她接着问。
他抿抿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她身边。
又是沉默。
她低垂的眼睫轻触又分开,他的心也跟着晃悠一下,新奇的体验。
可她说:“你回去吧,我在这呆一晚。睡前替妈挠挠后背,还有,空调别忘了开定时。”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鼻子突然有点酸。
张口,犹豫着试探:“还是回去吧,住别人家里多麻烦……”
边上插来一道声音,表明自己的立场:“不麻烦,我床大——”
他一眼横过去,邹甜蓦地闭上嘴。
而麦哲已经低下头,意思很坚决。他左手抠着右手,知道她不会走,这么多年习惯了被她迁就,竟忘了她原本也是个固执的人。
“那,”他站起来,无所适从,“我明天来接你吧。”
她没搭理,也站起来,却朝卧室走去,快到门口时,留下一句:“不用,我办完事会去找你。”
办事?办什么事,为什么是找他而不是回家?
他心里乱乱的没头绪,却不敢强硬的拉住她问清楚,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在那门口一闪而没,想起上次在办公室里她回首悲凉的眼神,心惊肉跳。
寂寂的站了一会,他拿出皮夹,掏出所有的现金和一张卡,放在茶几上,对不远处徘徊的邹甜说:“多谢你了,密码她知道。”
驴唇不对马嘴,但邹甜奇异的理解了。
谢她收留麦哲,钱和卡供她照顾麦哲,乖乖,出手真阔绰。
目送谷玉丞出门,她认为自己眼睛花了,不然怎么觉得那身影有点可怜呢?
一路半清醒半混沌的回到家,母亲居然等在客厅。
他说,她的朋友生病了,她需要留在那陪伴几天。
母亲相信了,大松一口气。
无心处理公事,他早早洗漱完躺到床上,握着电话心神不安。他去接她,却忘记了最重要的道歉,不知道现在打过去,她会不会听。
她是不是一直在等他主动认错呢,懊恼的捶床,夫妻之间讲什么脸面,他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检讨错误,然后任她发落,她总舍不得罚他太狠就是。
果断拨过去,机械女音冷冰冰的提示对方已关机,他泄气。
这一等就是两天。
中间他打过多次电话,她一直关机,而邹甜也不再多话,只说挺好。
从办公室的窗户往外看,天边灰云翻滚,给这连日的燥热带来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刚才终于接到她的来电,是熟悉的清软语调,他放下心。她中午会来公司,他提议一起吃饭,她答应了。呆会一定好好认错,这次对她的伤害他始料未及,要把愧疚的心情告诉她。
从没感觉过时间这样难熬,连资料都看不下去,他把钢笔、中性笔、圆珠笔依次拆开又重装,对着满桌的零件傻笑。
十一点四十。
来不及收拾东西,他拎起外套就匆匆走出去,有点雀跃,有点着急。
下到一楼大堂,老远就看见她正从马路对面过来,身姿窈窕,唔,左脚还有些别扭。
目不斜视的大步出去,身后有人喊,“阿丞!”
回头,是楚心媛,她看起来等了很久。再看已经穿过马路的麦哲,他极快的做了决定,既然大家都在,就把话说明白吧。
之前怎么想,今后想怎样,全都说明白。
示意楚心媛跟他出去,她欢欢喜喜的走在他身侧,麦哲进了外围的电动伸缩门,正抬眼望过来。
他回以一笑,有冰释前嫌的意味,而她的眼睛却陡然瞠大,状极惊恐。
他心一震,似有所觉的偏移了视线,左前方不远处,一辆面包车正以超出引擎极限的速度冲过来!刹那间,近到几乎看清驾驶员狰狞的脸,脚下意识的一动,却在瞬间将呆愣的楚心媛扯到身后,还剩下多少时间他无法计量,零点五秒还是零点零五秒,不知道,全都用来想一个名字——
麦子。
晃神间,身侧传来一股巨大的截然不同的推力,他狼狈的跌扑到地上,耳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撞击声,砰——!
拼命睁大眼,却只在眼角捕捉到一个弹起的残影,划过凝滞的空气,重重摔到地上。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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