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凭敏感的觉得,这段时间谷玉丞十分的……不好相处。
总结来说,有三点。
其一,谷玉丞将近半个月天天早上第一个到公司,晚上最后一个走,如此兢兢业业堪称业界楷模,由此引发员工们高涨的工作热情,公司效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蹭蹭的往上蹿。他提议本季度结束后带大家公款旅游,就去那气候宜人的南方……谷玉丞冷笑一声。
其二,他新近添了个毛病,总爱有事没事往谷玉丞手上瞄,瞄了数次之后谷玉丞开口,有些人可怜啊,就算重新生出来八回手指头也还是短粗胖。他浑身颤抖着控制情绪,明明也是修长有力的好吗,哪根短粗胖……谷玉丞冷笑一声。
其三,有一天他突然怀念起谷子家小麦的厨艺,特意趁着谷玉丞谈成一笔交易心情还不错的时机隐晦的提起,兄弟你有老婆回家热炕头,他孤苦伶仃羡慕的要死要活,看在他这么悲惨的份上,能让嫂子烧顿饭安慰一下么……谷玉丞冷笑一声。
孙凭以为自己被针对了,后来才求证到原来是他想多了,谷玉丞对谁都这样。前几天一个实习生不小心填错了报表里的一个数字,谷玉丞发现后头也不抬,当着好几位员工的面拿眼皮子从下往上夹人家,语重心长的讽刺:“把你那隐形眼镜摘了配一千度的酒瓶底子吧,人蠢就要认命,你还想掩饰什么呢?”
实习姑娘第二天就跑了,连实习报告上的公章都忘了找人盖。孙凭由衷的觉得,谷玉丞对他还算厚待了的。
然而他却阻止不了公司甚嚣尘上的传言:谷总是傲娇的黑脸疯。
谷玉丞其实知道自己的负面情绪对整个公司的影响,那些正面效果纯属意外,而负面效果还好没扩大。他也不想,可是他控制不住。鱼刺事件之后,麦哲一次都没联系过他,他不知道她去哪玩的乐不思蜀,只因为她的忽视而难过,所以他坚持每天给她打两个电话,提醒她自己的存在,顺便告诉她,母亲给她留了东西,麦哲还算语气平和的跟他聊了两句,那边却有一个男声温柔的喊“麦哲,吃饭了”,而麦哲甚是欢快的答应着,匆匆留了句“回去再说”就挂断电话,他之后再打,居然又被拉进黑名单!
他暗暗把牙磨地格格响,却无济于事。
真想把她抓回来拴在家里,天天只看他一个人就好。
于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谷玉丞翘班出去晃了两个小时,回来时孙凭眼尖的发现,谷总那白皙匀称的无名指上多了一个环!
“你这戒指是去保养了还是回炉重造了,跟原来那个不太一样。”
谷玉丞淡淡地,“刻了点花纹。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要谈论私事。”
所以你刚才取戒指是公事吗……孙凭愤愤的想,却莫名其妙放下心。人家两口子虽然不关他的事,但从旁观角度说,谷子是兄弟,麦哲是好女人,他们应该幸福。可有些事他能劝,有些事却不是他能置喙的。
这天是周五,谷玉丞摸着新戒指幽幽的想,果然他才是“贱”,有个圈套着就舒服很多啊……
明天是个空闲的日子,有什么话没说清什么事没办明白的,都搞定吧。他拿起电话,拨出一个久违的号码。
楚心媛接到电话时正在收拾行李。
一别数月,她看着熟悉的号码,心里万分复杂。这是谷玉丞第一次主动联络她,这么多年。
上次出事之后,她再没去找他,也没去医院看过麦哲,甚至不知道她是活着还是……死了。这几个月她一直在想,为什么当时吓傻了呢,如果推开阿丞的是她,那一切都不一样了吧,阿丞也会抱着她痛哭失声吗?
可事实已经过去,再懊悔也没用。
但她一直不敢去找谷玉丞,害怕看见他跟麦哲恩爱甜蜜,害怕之前所做的一切付诸东流,害怕她在麦哲面前一败涂地。
突然接到阿丞的来电,她有惊喜,有期待,也有忐忑。
阿丞约她明天中午一起吃饭,语气温和依旧,听不出异样。她看了看收拾一半的行李,咬唇决定,明天赌一次。
不久前她还接到另一通电话,那个消息让她心惊胆战,也是促使她急忙收拾行李的原因。对方同样充满畏惧的说:“楚小姐,桓哥快回来了,他知道了你之前吩咐我做的事,听说你跟谷玉丞来往密切,他心情很糟。我自身难保了,你,你也小心点吧。”
王桓,她继母的儿子,名义上的哥哥,让她深深厌恶,却又忌惮的人。
不过是一个流氓,她掐着掌心的肉,恨恨地想。
第二天中午,楚心媛如约来到了咖啡馆。谷玉丞靠窗坐着,虽然姿态懒懒的,腰背却一直很挺。他穿的很休闲,桃心领的薄毛衫和亚麻长裤,米色调,柔化了眉眼过于冷淡的气质。她驻足看了很久,才走过去。
谷玉丞抬头,微笑着请她坐,看到她随手推着的行李箱,有些惊讶的挑一下眉。
她坐下,点了一份抹茶蛋糕。怎么觉得多日不见生疏了呢?捧着咖啡杯,她惊异于自己的感觉,随即摇头,开门见山的问:“麦哲……”
谷玉丞知道她问什么,从容的说:“很好,出院很多天了,没有后遗症,跟朋友出去玩了。”
看楚心媛点点头,没再说话,他暗叹一声,身子微微前倾,看着她的眼睛,说:“心媛,今天约你来,是想说一些事。”
楚心媛往后靠了靠,身子窝在沙发里。
半小时后,她的表情逐渐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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