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知坊的大门紧闭。
因得了萧竹音的关照,邻里们也都缩在各自的家中,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抱好奇心。
先是个身高八尺,手长脚长的大汉一脚踹在了门上,卜知坊里机关全开着,就是片落叶掉进来,也得穿百十来个孔,更何况是个人。
他这一踹,门上的黄铜把手忽然掀开,对着喉咙就是一箭,这大汉也不是个等闲之辈,毫无戒备之下,也能瞬间后仰躲避。
但那门环,乃是一对,一支射出翎羽短箭,另一支则如天女散花般,万针齐发。
阮老先生亲自淬的毒,就是全部躲开了,但能划上一点伤口,都必死无疑。
那大汉的胸口中了两针,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还有呼吸,身子却完全麻痹了,连眼珠子都无法动弹。
韦经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灰败的颜色已经顺着血筋蔓延到了脸上,“哼……”韦经纬的脚尖轻轻踢了大汉一下,只听到胸骨断裂的声音,那巨大的身躯便跟肉泥般滚到了一旁。
“碍事!”
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加倍小心。
“饕餮”中,那盏被萧竹音拂灭的灯花,此时又亮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将一个影子印在窗户上。
那是韦经纬此来的目标。
一入卜知坊的院子,蛰伏在暗中的危机,便如蜘蛛结成的网,把这群人都困在了里面。
门不知何时关上的。
草地里,一踩一个坑,都是碗大的小陷阱,埋着蓝莹莹的钉子。
绷的挺直的弦,看似无处着力,却把那颗苍天金桂树罩住,幸而只是为了保它完整,否则这弦一缩,能把人连皮带骨割成沫儿。
惨嚎声不断,把好好一个夜晚弄得污秽而肮脏,韦经纬借着一具具倒下的尸体,毫无阻碍的往书房走去。
那灯花晃了晃,他心里起了疑窦。
这么大的动静,就是再镇定的人也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至少也会往窗户外看一看。
但书房中的影子只是机械的偶尔换个姿势,四个姿势——韦经纬的心里数了一下,大概半盏茶的时间一换,但是个循环。
人早就不在这里了,是个局。
韦经纬得出这样的结论后,也算不得多惊讶,他料到了消息泄露,所以才与赵思明商量,放缓了计划,只是仍让萧竹音刚巧避开了这一天,可见圣贤庄上奸细甚多啊。
他屈指一弹,将溅到自己面前的血珠混内力送出,破空“嗖嗖”几声,全数袭向书房里的人影。
那是个纸糊的竹架子,做的很精细,但一碰到血珠,瞬间四分五裂开来,“饕餮”里机关齐发。
灯花灭了。
“哼,雕虫小技。”
来的所有人中,只活了韦经纬一个,他自大门进来的,又自大门出去了,一身长衣,无破无损,无血无污。
而就在韦经纬要入卜知坊之时,他的胞弟与洛江流也进了圣贤庄。
带路的,是个年轻人,蒙着脸,正是赵闵身边的马夫,梓白。
“进入圣贤庄后,只管往东南角走。”梓白的身影十分灵活,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卜知坊的人前露面。
韦飞絮与他同样常年潜伏,所以同行这么久,也陌生的很。
“梓白。”
一语戳穿他身份的,却是另一个几乎没打过照面的人。
洛江流很笃定,只要他见过的身影,天南地北也能追踪。
“不错。”梓白在他们面前,也不想过多掩饰,他又道,“倘若惊动了庄里的人,我不会是帮手。”
三人沉默着,借夜色的掩护继续往东南而去。
圣贤庄里有私牢,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赵思明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江湖人,经常出面解决纷争,抓来的败类都关在这里。
这监牢,虽不比驿馆中的那间阴森潮湿,但因困了不少人,所以更显的可怕。
梓白早就消失了。
一将韦飞絮与洛江流带到附近,他就悄无声息的离开,接下来的事情,得这两位想办法,他不能受到拖累。
这儿,既是个牢房,又是个不太隐蔽的牢房,那必然有看守的人。
是对兄弟。
都生的虎背熊腰,有近两米高,像两块肉山般堵在小小的入口前。
这对兄弟,走江湖时有个名号,唤作“哼哈二将”,人如其名,光是吼声,就能让地动山摇。
“洛兄弟,我走左边,你走右边,我们一起动手。”
韦飞絮将衣服摆子打了个结,圈在腰间方便行动。
他这次来的急,从驿馆出来时作文士的长衫打扮,也来不及换下,只希望别被绊了手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走。”洛江流只回应了一个字。
随即,两道影子前后射出,韦飞絮抬手削了颈后肉,而洛江流的剑鞘打碎了另一人的喉骨。
却不料,牢房的门边上,绑着不少的铃铛,线头握在这两兄弟的手里,他们这一倒,碰动了铃铛,圣贤庄里瞬间亮起了火把。
“你救人,我挡路。”洛江流将相思缓缓拔出。
韦飞絮也没同他客气,转身就进了错综复杂的牢房,他喊着杜轻舞的名字,想从嘈杂的呼救声中辨认自己要救的人。
“韦大哥?”
杜轻舞坐在枯草上昏昏沉沉的为自己包扎伤口,她这两天受刑不少,虽不致命,但也够疼,右手五根指甲去了两根,脸上都满是血痕,“韦大哥,是你吗?”
她挣扎着抓住了木制的牢杆,想看清呼唤自己的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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