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殷坏满山寻遍秦依依的时候,她老早撑着船,渡到江心。
床舱里,有一叠小棉被,里头窝着个不哭不闹的娃娃,她好奇的趴在窗边,看那江中跳出来一轮一轮的小鱼。
“娘亲,我们去哪里呀?”小葵奶声奶气。
“去江南,去你姨母的故乡。”秦依依望着笼江薄雾里,愈行愈远的山影,又轻轻道,“大哥,各位兄弟,依依有愧,但重责在身,若有来世,必然结草衔环。”
此后千山万水,再无相干。
她本是飞渡寨的军师,目光高远,心思细密,她初次见到陈小愁时,便怀疑上了这来历不明的姑娘。
几番刺探打听,便连朱业都蒙在骨子里的秘密,全被秦依依看破了。
她便是在那时,首次听到了“赵闵”这个名字。
赵闵那时的势力,已算成形,小小一个飞渡寨难成对手,秦依依也有自己的秘密,纵使瞒的辛苦,也不可透露半句。
她不忠于任何人。
“娘亲,你难过吗?”
“嗯,有点。”
“啊……怪不得哭了,”肉呼呼的小手从船舱中伸出来,秦依依弯下腰去,那双手便捧住了她的脸,“娘亲别难过,小葵在这儿。”
远去的飞渡山下,刚刚御马而来的小姑娘还不知变故。
赵闵把山顶的消息全面封锁,而飞渡寨又一直处于放任自由的状态,偶尔几个头领大醉几天几夜,手下人只问询一声,也不多管。
所以一场酒宴,囚的囚,死的死,表面上看来仍是平静如常。
“我找赵闵,赵公子。”洛叶下了马,表现的也足够谦逊,手上挂着酒葫芦,赔笑哈腰。
却可惜,她触了这帮土匪两点忌讳。
第一,她自墨取城而来,身上顶好的锦衣白袍,牵一匹拂浪雪马,蹄有碗口大,腰间挂的枪寒光熠熠,一看,便是那金国贵客。
第二,洛叶虽做游侠打扮,戴顶茅草毡帽,但细看半边脸,也很容易认出是个女子,这里穷山恶水,匪寨里又是男子居多,形成了固有的偏见,除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几个,剩下的大姑娘都是三脚猫的功夫,不是暗算偷袭,就是毒蛊之流,上不得台面。
“走走走,飞渡寨今天不待客。”
五大三粗的汉子杵一把铁铸的长桨,洛叶身量不算小,却硬生生的让他压了两个脑袋。
处在这片人形阴影下,洛叶缩了缩脖子,还是不想起冲突,她今天就是来传个捷报,顺便感谢感谢赵闵的救命之恩,实在没必要拆了人家的寨子。
“这位大哥,要不,我也不劳你通传了,您给指条路,我自己去?”
洛叶这个样子,着实窝囊,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受不了这般被人轻视。那汉子冷哼了一声,更是得寸进尺。
“我们飞渡寨,最恨两种人,叛国贼和窝囊废,我看你这姑娘年纪还小,便不同你计较,你还是尽早回去锦衣玉食,别到最后死的不明不白。”
“哦……”洛叶叹气,她把毡帽拿下来,露出对亮晶晶的眼睛,那大汉的气势陡然一弱。
方才看不真切,现在方知是个清清秀秀的美人儿。
颜面这东西,好也不好,洛叶沾过它的益处,也吃过亏,而太讲运气的事,洛叶向来不肯赌,久而久之,这张脸懒得打理,人前总是灰蒙蒙的,难得见真容。
那大汉居然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局促了一下,却还是想劝洛叶离开。
但未及开口,却见眼前的姑娘深吸了一口气,仰头长啸,“赵闵,赵大公子,救命恩人!”
这一口气,汇集了洛叶的内力,群山之中嗡嗡作响,连两臂粗的铁索都在头顶上碰撞。
林中幽居的鸟类惊飞一片,惨叫着徘徊了半晌,又归了巢穴,那大汉眨眨眼睛,在洛叶面前无害的像只小兽。
“好了,等一会儿吧。”洛叶喝口酒,清清嗓子,伸手安抚尥蹶子的白马。
这马和她的性子很像,不容易受惊,但喜欢装蒜。
“请问,是洛姑娘到了吗?”
果然来得快,这飞渡山虽算不上主峰,有数千米之高,但自山寨到山脚,也有百十来米,平素上下,慢的话要半个多时辰,就算快,也快不过两柱香。
但来接洛叶的人,前后只等了三盏茶。
“是。”洛叶的马拴在木搭的高台下,而人则晃荡着腿坐在顶端横梁。
几个看门的汉子大眼瞪小眼,各种长兵刃招呼了半天,也没能把人捅下来。
“各位,这洛姑娘是我家公子旧交,还请放她上山。”
傅彩云的大名,江湖中传的响,她算是个老前辈了,更何况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一板,威严无比。
看门的汉子喉咙里一涩,赶紧点点头,道,“既是赵公子的故交,我等没有阻拦的理由,请姑娘上山吧。”
洛叶见到傅彩云,心里头忽然“突”了一下,一种违和感油然而生,“灵婆婆是赵公子的人?”
傅彩云点了点头,面上仍是冷冰冰的,不多表情,看上去也怪吓人,“洛姑娘请吧,公子和寨主都在等呢。”
洛叶点了点头,自那横梁上飘了下来。
她二人轻功都好,便也不走那平缓的小道,借绝壁垂索之力,不消片刻,就跃上了山头。
“怎么是灵婆婆亲自来接我,山寨上的人……”
洛叶忽然不说话了,山谷中风烈,又是向上吹的,嗅不出血腥味,但到了山顶,这股浓烈的杀气就掩藏不住了。
尸体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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