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阳升起的时候,杀戮终止。四处弥漫着血腥。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前一刻微笑的脸孔,会在下一秒沉寂。800万天界军与3000万心魔军就在这场战争中灰飞烟灭,除了满地的血腥,什么都没留下!
轻舞冷眼看着,突然觉得很可笑。满身的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疲惫的身体,连手中的剑都握不住,任凭它落在地上,插入泥土中,剑上的血被大地贪婪的吸吮。她缓慢的移动身体,走到那个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男人身边。
“为什么?……值得吗?”
突兀的提问,沙哑的嗓音中有着别人不能察觉的颤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样的问题,问了之后,又紧张的等待答案。或许……或许这个执著于杀戮的男人与自己在某些方面惊人的相象,或许……或许自己也需要一个答案!
男人困难的扭动脖子,望向她的方向,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也令他耗费了很大的精力,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她知道,这是因为“缚神咒”在男人身上起了作用。虽然她是天界最强的战士,但在神的等级上,她是无法与身为大魔神的男人相较的---即使他只是个分身。义父本想陪他一起,可被父神阻止---“恩怨两清”,父神是这么说的。“缚神咒”是父神所拥有的终极咒语,义父担心自己的安全,向父神请求封印。她不以为自己会用到,只是不想令义父担心。
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下,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贺森迪加身上---幸好……幸好……他还活着!如果慢一秒,如果有些微的差池……她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如果,就会让她发狂!
“呵呵……咳咳咳……”
男人笑了,紧接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因为男人的开口而收回眷恋的目光,看向眼前的人。男人闭上眼,努力压抑住体内不断翻涌的气,须臾,他张开湛蓝的眼眸,清澈的眸光宛如一泓秋水,一直望进她的灵魂。她想象不出,一手制造出这场杀戮的男人为何会有这样一双清澈无害的眼,而这双眼又仿佛能映出她灵魂深处的一切,无论美丑!有那么一瞬,她想逃离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深深吸了口气,抑制住想逃的yù_wàng,定定的望着他,毫不遮掩。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从她眼中,他可以看到与自己相同的固执偏执,也有更多的单纯与善良。只不过---他闭了闭干涩的眼,清澈的眼中有着一抹了悟---结局只会有一个!
他没有回答提问,只是说了一句似乎毫无关联的话:
“执著……会毁灭……”
她会懂,他知道---因为,他们是如此的相象!不想看到她与自己有相同的结局,可他也只能给予这样的忠告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好象抽空了他的一切,他的眼眸空洞而寂寥。死一般的沉寂,弥漫在周围,直到剧烈的咳嗽再度响起……
*
“执著……会毁灭……”
轻舞低喃,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她懂,可她宁愿自己不懂!她呆呆的看着地上,那原本男人在的地方---男人已经形神俱灭了,失去作用的“缚神咒”也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男人的随身兵刃---失去了主人的鬼月刃孤独的在那闪着寒光。她楞了一下,想起男人最后的托付:
“鬼月刃是魔族的象征,请把它交给下一任的魔神……拜托了……”
“可我不是魔族的人,怎么能知道谁是魔神?”
她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的。
“鬼月刃自己会认主人,只要遇到它承认的人,它会自己消失的!”
男人撑着最后一口气,瞪着她,直到她点头---其实她自己都不确定点没点头---才微笑着离去。
叹了口气,她俯身要捡起来---她怕麻烦,可她不会无视于别人临终的嘱托,即使是敌人,可是,它会找主人?那人精神错乱了吗---就在她的手即将要碰触的刹那,鬼月刃消失了……
“呃……”
呆楞了一下,随即无奈的摇摇头,“真无情啊,这么快就找到新主人了?……”
不愧是魔族的东西,都是无情无义的---她在心里嗤笑着,忘了前一秒还怀疑“兵刃自己会找主人”的话。手微抬,她招回自己的啸风之晶,即便经历那么激烈的战斗,饮过无数鲜血,它的剑身依旧晶莹灿亮。不禁回想到那鬼月刃,刚刚也没仔细看清它的模样,是不是也像她的剑一样呢?
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他,眉头不自觉的微拢,拖着疲累的身躯,她缓步走向贺森迪加。蹲在他的身侧,看着他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就好象睡着一样。即使是在昏迷中,他的手仍紧握着他的武器天战之殇。
她伸出手,迟疑着,颤抖着,最终轻轻的落在他的脸上---真是俊啊!眷恋的眼光,贪婪的把他的俊容一遍遍的描绘:英挺的眉,俊秀的眼,挺拔的鼻,微薄的唇……此刻,她可以放肆的碰触,如果他清醒的话,一定会嫌恶的别开脸吧!
如被烫般迅速收回手,薄晕自苍白的脸颊蔓延开,她心虚于自己的大胆。可是……也只有这一刻,她可以靠得这么近……着了魔一般,她红润的唇微颤着,缓缓接近他苍白的薄唇,闭上眼,感觉着他的冰冷与柔软……
那一次,她大胆的告白之后,也曾不顾一切的献上自己的唇,却被他狠狠的推开了……
如果……如果就这么……不再醒来……
她是不是可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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